傅聽寒還沒說話,文惜年不樂意了,“我也要!”
“你不是有嗎?”文叔道。
“那個和這個不一樣,那個隻能玩兒俄羅斯方塊,我要這種能和人PK的!”他嚷道。
文叔哄道:“等你過生日的時候我也給你買。”
文惜年不依不饒道,“我現在就要!”
文叔有些生氣了,語氣罕見的加重:“我平時是不是太慣著你們了?”
文惜年眼圈瞬間紅了,“姐姐說的沒錯,你就是偏心!”
傅聽寒默默放下筷子,接過文叔手裏的遊戲機,轉身交給文惜年,又拿起他墨綠色的小遊戲機:
“別哭,我和你換。”
文惜年抹著眼淚,一把推開他:
“都是因為你,你走開,滾出我們家!”
話音剛落,文叔重重給了他一巴掌,怒道:
“給你哥道歉!”
“他才不是我們的哥哥!”
文惜月護住文惜年,語氣尖銳: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因為喜歡他媽才收養了他!大家都在說,你早就和他媽勾搭……”
“啪——”
文惜月也挨了一巴掌。
仿佛一滴水落入油鍋,哭聲、爭吵聲、碗碟摔碎聲融成一團,直直的往耳朵裏砸。
一片混亂中,傅聽寒垂下眼瞼,轉身開門離開。
街上行人來來往往,每一張麵孔都如此陌生。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眸中沒什麼焦距,隻剩一片空茫。
“同學,你東西掉了。”
有人在身後叫道。
傅聽寒恍然未覺,繼續向前走著。
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音量大了許多:
“等一等,你東西掉了!”
與此同時,他的胳膊被人用力拉住。
傅聽寒如夢初醒,遲鈍的抬眼。
天氣熱,少女白皙的額上覆了一層薄汗,睜著黑白分明的眼望著他,目光澄澈見底。
是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
傅聽寒怔忪一刹。
她遞來一部墨綠色的遊戲機,“剛剛從你口袋裏掉出來的,我給你撿起來了。”
傅聽寒視線僵硬下移。
——原來那部遊戲機不知什麼時候被他揣進口袋一起帶出來了。
他掌心都是汗,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聲帶卻仿佛被人死死扼住,無論怎麼努力,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道:“喏,還給你。”
說完,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她又朝他走了一步:
“拿著呀。”
傅聽寒禁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忽地,他轉身就跑,背影狼狽至極。
“喂,你的遊戲機不要啦?!”身後,她不明所以地喊道。
傅聽寒腳下的步子邁得愈發快,幾乎落荒而逃。
一直到徹底離開她的視線,他才終於停下,靠著圍牆大口喘息。
待到呼吸漸漸平複,他張張嘴,指尖搭在喉嚨上,感受著聲帶的震動:
“你,你好,薑……薑……”
薑了半天,遲遲不見下文。
他放下手,滿臉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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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多年之後,傅聽寒仍在為這一天的膽怯而懊悔。
如果當時他能叫出那個名字,他與薑珥之間的故事,或許會大不一樣。
沒有如果。
——傅聽寒是個膽小鬼。
從始至終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