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聽寒搖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的衣角:
“不要……驚動任何人。”
他胸口急促的起伏幾下:
“尤其是……薑珥,我不想、不想……嚇到她。”
常磊正在給隨行醫生打電話,聞言,狠狠罵了句髒話:
“你他媽真的要死了你知不知道!”
傅聽寒固執的不肯鬆開。
常磊又罵了句髒話,自暴自棄的點頭:
“好,我答應你,我不和任何人說,可以了嗎?!”
他笑了笑,終於鬆開手,放心地闔上雙眸。
文惜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尖叫。
常磊一把捂住她的嘴,惡聲惡氣:
“你再敢叫一句我拔了你的舌頭!”
文惜月捂住嘴,瑟瑟發抖。
急救車悄無聲息的駛來,匆匆帶走昏倒在休息室的新郎,果然沒有驚動任何人。
這場婚禮也因此徹底成了笑話。
傅聽寒的情況時好時壞,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等完全清醒,已經是半個月後。
“差一點,就差一點,你就搶救不回來了。”常磊道。
傅聽寒喝了一口水,“薑珥怎麼樣?”
常磊道:“她……母親去世了,婚禮第二天早上走的,葬禮前不久剛辦完。”
聞言,傅聽寒出了一會兒神,抬手捂住雙眼,喃喃:
“都是因為我。”
“和你沒關係。”
常磊道:
“我怕薑珥的父母誤會你,特意私底下和他們說了你的情況,他們沒有怪你。”
“薑珥媽媽的死,隻不過是……時間到了而已。”
傅聽寒默然不語。
“倒是你,”常磊靜了良久,語聲艱澀,“醫生說,你可能沒辦法長命百歲了。”
傅聽寒總算有了點反應,輕聲道:
“直說吧,我還剩多少時間。”
常磊狼狽地抹了把臉,背過身道:
“情況好的話,大概……還能再活十年。”
“情況不好呢?”
“……”
常磊沒說話,傅聽寒卻什麼都明白了。
他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麻煩幫我找一個律師,我需要起草一份離婚協議書和遺囑。”
常磊霍然轉身:“你要幹什麼?”
傅聽寒淡聲道:
“無論是我先死還是她先提出離婚,我名下的所有財產都全部屬於她。”
“接下來的十年裏,我會用所有的精力去賺錢,讓她下半生衣食無憂。”
常磊已經沒有勸他的力氣了。
他道:
“你真的不打算和薑珥說一說這些事?你要不說,我就去說了,我真的忍不了了。”
“一切都晚了,說出來除了讓她愧疚以外,毫無作用。”傅聽寒直視他雙眼,“你如果告訴了她,我們以後不會再是朋友。”
常磊難以置信:“你不想和她高高興興的過完這十年,沒有遺憾的死嗎?”
傅聽寒沉默一刻,道:
“可她以後還有很多個十年。”
常磊顫著手指他:
“你就是個傻逼。”
傅聽寒低笑:“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