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被雷霆震怒的父親扣在祠堂,一直跪到深夜。
他跪得端端正正,背始終挺得很直,半點也不曾彎下去過。
更深露重,夜風涼如刀。
最後,心疼兒子的母親到底還是妥協了。
她說動父親,給了他一次機會。
“如果不想聯姻,那就做出一番成績給我們看看。”
“讓我們知道,就算沒有徐家,你也能挑起傅氏的擔子。”
……
回過神,傅明河捏緊手中合同,指尖在紙頁邊緣壓出細細的褶皺。
他會做到的。
隻要再給他一點點時間。
一點點就夠了。
*
或許是懷孕的原因,散綺的睡眠時間比平常長了許多。
她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
窗外暮色正濃,她習慣性摸了摸身側,摸了個空。
迷蒙的大腦瞬間清醒。
散綺睜開眼,對著空蕩蕩枕側發了會兒呆,慢騰騰地坐起身。
他現在應該已經到另一座城市了。
不知道工作順不順利。
散綺拿起手機,猶豫著想要發消息問問。
手機裏有一條未讀信息。
她順手點開。
對方隻發了一張照片。
西裝筆挺的青年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小憩,淺金色的日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為他英挺側臉鍍了層朦朧光暈。
他緊緊闔著雙眼,不知夢到了什麼,嘴角竟罕見的洇開一抹淡笑。
是傅明河。
散綺看了一會兒,撥通發件人的號碼。
“這麼晚才看見?”電話那頭,徐茵懶洋洋道,“我可等了這個電話很久呢。”
散綺艱難出聲:“你和他在一起?”
“作為未婚妻一起出個差很正常吧?怎麼,他沒和你說?”
徐茵噗嗤笑了:
“怕你吃醋還是怕你難過?又或者幹脆是因為你不夠重要懶得對你提?”
散綺定定道:“我不信。”
“不信你就去問他。”徐茵道,“不過我猜,他大概不會和你說實話,男人嘛,不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看著鍋裏,兩邊都不想放手。”
“他不是這樣的人。”散綺仍堅持道。
“不是?”徐茵笑道,“那我問你,最近他是不是很少來見你了?”
散綺沒吭聲。
“你猜,他不在你身邊的時間,都在哪兒呢?”
散綺睫羽顫了顫。
“那你再猜猜,有進食障礙的他,沒有你和我在身邊,要怎麼獨自在外出差一周呢?難不成靠營養液嗎?”
最後,徐茵語氣憐憫:
“江散綺,你未免太天真了,從一開始你和傅明河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過是因為和我這張相似的臉,才會和他有了牽扯。”
“你不會真以為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會為了你放棄一切吧?”
“簡直可笑至極。”
散綺遍體生寒。
手機落到床上,發出一道極輕微的響聲。
她耳邊一遍遍回蕩著徐茵的話,臉色蒼白如紙。
電話掛斷。
徐茵隨意將手機扔到桌上,滿意的欣賞著新做的美甲。
何二坐在她對麵,滿臉一言難盡:
“你哪兒來的照片?”
“花了點錢讓他助理拍的效果不錯吧?”她得意,“我還騙她她那寶貝簪子我也有,結果她還真信了。”
何二難以置信:“你扯了這麼大一個謊,就不怕她真去找傅明河對質?”
“去唄。”
徐茵滿不在乎:
“反正隻要她開始懷疑傅明河,那我的目的就已經達成了。”
何二搖頭:
“你何必做到這個份上,散綺不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會主動離開傅明河的。”
徐茵冷笑:
“占了我的位置這麼久,她可沒有半點要讓的意思,隻能我自己動手了。”
何二歎息:
“傅明河還不知道我和散綺說了你的事,以後如果知道了,恐怕不會再認我這個兄弟。”
徐茵笑眯眯地勾起他的下巴:
“怎麼,後悔幫我了?”
何二再歎氣:“你如果想做的是何太太,哪用費這麼大勁。”
徐茵收回手,笑容更深:
“抱歉了,我隻對傅太太這個位置感興趣。”
“傅明河,也隻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