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室內。”他道。
薑珥眼淚落得更凶。
他立即停下聲音,不再追問。
待到情緒平複,薑珥大概理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麵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前世那個傅聽寒。
她大概是因為徐茵才穿來了這個時空。
以靈魂的狀態。
回去的辦法還不清楚,但眼前的傅聽寒,是確確實實,要死了。
薑珥暫時放下了回去的念頭。
她想陪他走完這最後一段路。
“傅聽寒,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她問。
“沒有。”
他聲音很低,比起回答,更像是乞求:
“隻要你能一直留下來陪著我,那就夠了。”
“好,那我就留下來。”她擦幹眼淚,對他彎著眼睛笑,“我會守著你,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真的?”他不敢相信。
“真的。”薑珥道,“我不騙你,就像你從來不會騙我一樣。”
他怔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心滿意足:
“那就,一言為定。”
薑珥鼻尖更酸,偷偷別過了臉,不動聲色拭去眼角的水光。
經過再三考慮,常磊還是給傅聽寒辦理的出院手續。
他想將他接到自己家住,傅聽寒執意不肯。
他對站在身邊的薑珥笑:
“我要回和珥珥的家。”
常磊夫妻倆見他望著那片虛無,對視一眼,皆是神色哀傷。
常磊拗不過傅聽寒,還是把他送走了。
他出獄後便一直在醫院待著,這棟房子許久沒人居住,連鎖眼都已生鏽。
常磊立馬請人來打掃。
半天時間過去,屋子煥然一新,每個角落都纖塵不染,空氣裏有淡淡的花香。
那些隨歲月積攢的陳舊的黴味消失殆盡。
傅聽寒恍惚了一會兒,問薑珥:
“這裏是我們結婚時買的房子,你還記得嗎?”
不等薑珥接話,他兀自接話道:
“我忘了,你一直沒有來過這裏。”
又怎麼會記得。
薑珥卻道:“記得的。”
那些關於前世的夢境裏,她陪著傅聽寒在這棟房子住了許久。
這裏的每一個布局,她都無比清楚。
聞言,傅聽寒隻是笑笑,沒有接話。
似乎並不相信。
另一邊,新請來照顧他的幾名護工麵麵相覷。
“他……身邊有人嗎?怎麼一直在說話?”
“沒有吧……”
“聽說他精神不太正常,以前還殺過人,剛從牢裏出來呢。”
“啊?!”
她們臉色一變,語氣多了幾分恐懼,“那這活兒我可幹不了!萬一哪裏得罪他把我們也殺了怎麼辦?!精神病殺人可不犯法。”
一天之內,護工全部辭職。
得知消息的常磊氣急敗壞,“這些人怎麼能這樣!”
他還要再請人,傅聽寒阻止道:
“不用了,我自理能力還在,沒人照顧也能生活。”
常磊:“不行,必須有人在身邊看著你!”
傅聽寒:“珥珥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的。”
常磊:“……”
他掃了眼空蕩蕩的臥室,莫名打了個寒顫。
“傅聽寒,你清醒一點行不行?她早就死了,你看見的隻是幻覺!”
“她說她不是。”
“她說那就信?!”
“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