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月初。

一到月初一號，就到了吳星往老家打錢的時候。

二千五百塊一打，吳星的積蓄就剩下不到兩千塊了，而且這裏麵還包括他倒賣藥酒的這些錢。

這麼說吧，如果沒有那場“驚天動地”的車禍，他現在就可以等著喝西北風了。

打完錢回到住處，吳星拿出手機給老家的李叔打了個電話。

“李叔，家裏最近情況怎麼樣？洋洋還好吧？”

那頭是憨厚的聲音，“情況很好。你打的錢每月都有剩餘，我都留著呢，以後給洋洋上大學用。”

李叔樂嗬嗬地說著，吳星這邊卻聽得眼眶泛酸。

洋洋是他的親弟弟，大名叫吳洋。他媽媽在生洋洋的時候因為難產導致吳洋大腦有短暫的缺氧，這讓他大腦比常人遲鈍了許多。很多別人一下子就能理解的話，他需要聽五遍才能理解。

雖然吳洋傻傻呆呆的，但爸媽都很疼他，他們原本是個很幸福的家庭。可是，自從他爸爸被提拔成村委書記後，就一天天忙了起來，最忙的時候兩天兩夜都沒闔過眼。

這麼不顧命地熬了兩年，直到吳洋兩歲。似乎是猝不及防卻又是意料之中，吳爸某晚突然猝死。

更不幸的是，他們的媽媽因為操勞過度，在吳星十八歲的時候，也得了病離世。

吳星大學畢業後在外打工，隻能把吳洋托付給隔壁的李叔帶著，在老家一級一級地慢慢讀。

“嗯，洋洋一定能考上大學的。”吳星說道。

“那我去叫洋洋過來跟你說吧，他剛上廁所回來。”李叔道。

“嗯嗯。”

隨後，話筒被吳洋拿起。

吳洋隻有十七歲，現在在上高一，雖然反應遲鈍，但因為他很努力的原因，成績跟別人差的不是特別多。

吳洋從小到大最信任最依賴的就是他這個哥哥了，在他心裏，哥哥就是他的天，是他的一切。

接到哥哥的電話，吳洋開心極了，說出的每個字都是飛揚的。

“哥哥，哥哥，洋洋好想你。”

聽到吳洋軟軟糯糯的聲音，吳星心裏軟地一塌糊塗，“哥哥也想你。洋洋在家有沒有乖乖聽李叔叔的話？”

“有呀有呀。李叔叔說的每句話我都聽。”吳洋說話慢吞吞的，但是特別認真，就像剛學會說話的小孩子一樣。

“洋洋真乖。”吳星誇他。

吳洋嘻嘻一笑，露出大白牙，“李叔叔說，說，我如果乖乖地聽話，哥哥就會快點回家看我。”

一股酸疼湧來，吳星握緊垂在身側的手才能勉強開口，“嗯，李叔叔說的對。哥哥很快就回去看你，好不好？洋洋要一直很乖很乖。”

“哥哥，哥哥，我會乖的。我愛你，哥哥。”

“哥哥也愛你。”

“哥哥，你是不是要工作了呀？”吳洋語氣突然變得小心翼翼地，生怕打擾了吳星。

吳星吸吸鼻子，“沒有啊。哥哥今天放假，陪洋洋說很長時間的話好不好？”

“好呀。”

“……”

兩人隨後又說了很長時間，吳星每一句都很有耐心，最好直到吳洋撐不住睡了過去，吳星才掛斷電話。

幾下調整好情緒，吳星拍拍自己的肩膀鼓勵自己，“吳星，看到沒！你弟弟多麼信任你，你怎麼能不好好賺錢！”

剛說完這一句，門就被人從外麵粗魯地踹開，隨之而來的是林東陰沉的臉色。

“吳星！你特麼地又拿我手機打長途！！”

“……東子，東子你聽我說！！你聽我說啊！！”

吳星狡辯的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化為一聲哀嚎。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被林東一腳踹在屁股上，隨後以狗吃屎的姿勢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