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北泱皇宮太和殿。
歡宜待百裏沉屙上朝後,便迫不及待地來到太和殿。
她提起長長的青色紗裙擺,幾步便衝上了大殿,剛一進去便焦急地喊道:“聽說風長老被人下了蠱,是真的嗎?”
坐在上首位置的夜驚鴻見此,無奈地歎息一聲,伸手指向一邊的椅子:“過來說話,別太急了。”
歡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她漲紅了臉,低頭一捋自己額前濕黏的碎發,快步走到椅子前慢慢坐下。
夜驚鴻挺著肚子,從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麵前,將手裏的密信遞給她:“上頭是風長老的長子風羽所寫,裏麵把事情都交待地很詳細了。”
歡宜點頭,雙手接過細細看起來。
她看著看著,臉上的神情越發驚悚,蒼白如雪,冷汗漣漣,雙手都在輕輕顫抖著。
“公主殿下應當看完了吧。”夜驚鴻瞄一眼她拿的最後一頁紙,說道:“不知此刻你心裏有何決斷。”
“我……”歡宜捏緊信紙,無力地任由冷汗自額頭落下:“我覺得風長老的想法,也許有道理。”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分析道:“他認為我手上的這塊仙玉是真的,至於為何不能解除承恩公身上的蠱毒……”
“則是因為,那蠱毒是白聖女下的!”
歡宜一口氣說完,人也似脫力一般,閉上眼慢慢往後倒:“如果真是白聖女下的毒,自然用玉佩是解不了的。”
夜驚鴻聽完她的話,若有所思地轉身往座椅走。
“現在承恩公的情況比較穩定,上個月月圓的時候並沒有發作蠱毒,隻是體內的蠱一直休眠著罷了。”
“但……如果真是白巫下的毒,怕是不可能解除了。”
夜驚鴻回身一坐,卻聽得歡宜一聲驚呼:“為何解不了?”
“總不可能讓黑巫去解吧?指不定立刻就沒命了。”夜驚鴻反問她道。
歡宜立刻消沉下去。
她雙眼無神地盯著前方,不知所措地呐呐道:“是白巫,是白巫……”
“究竟是不是白巫下的蠱毒,現在有一個方法能夠探明白。”夜驚鴻話鋒一轉,正色道:“如果能依靠公主的血以及那枚仙玉,能解開風長老的毒的話,那麼就可以認為這仙玉是真的。”
歡宜聽著聽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急迫和壓力感湧上心頭。
她咬緊牙關,緊張地思忖了片刻後,抬頭看向夜驚鴻,目光炯炯:“如果……確實是白巫對承恩公下的毒,那麼,我就留在北泱,直到他把毒蠱解開為止。”
夜驚鴻微微頷首,笑道:“公主能有此心,本宮深感安慰。”
“如果南楚皇室之人都能如公主這般有擔當,有責任心,那麼兩國之戰可休,兩國和平指日可待。”
她說完這句話,便抬頭遠望向宮殿外,神色凝重。
歡宜也順著她的目光,奇怪地看向殿外,就又羞又驚地看見,軒轅淩風不知何時已站在殿外,默默地垂頭盯著地。
“承恩公來了,進來坐吧。”夜驚鴻好似知曉他的來意般,招呼他進來坐。
“……恕臣無禮,臣……就不進來了。”軒轅淩風向夜驚鴻鞠躬一揖,連一個眼神都沒投向歡宜。
歡宜微微泛紅的臉瞬間變白,人也垂靡下去,呆怔地看著那青石地板。
夜驚鴻看一眼明顯失落的歡宜,又看向門口神色淡漠的軒轅淩風,略略沉吟後,點頭道:“既如此,承恩公還有要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