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澈低頭,蹙眉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
“那我再問你,如果我就這樣拋下夫君和孩子們,留在這兒,享受著榮華富貴,那我是不是個婊子?”
夜驚鴻嬌笑起來,邊笑邊抬手,往酒樽裏斟滿酒。
她雙手舉高,向軒轅澈拱手一舉,笑得嫵媚傾城:“這些時日,多謝陛下的照顧,驚鴻感激不盡。”
話音剛一落,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酒樽猛潑向軒轅澈!
軒轅澈沒有躲,被辛辣冰冷的酒當頭潑了一臉。
夜驚鴻反手將酒樽用盡全力往地上一扔,這青銅所製的酒樽,竟是“啪”地一下摔成粉碎!
她再也不看軒轅澈,起身黑著臉,往外大步地走。
可當她走到一半,還是回頭看向涼亭。
軒轅澈還維持著那個可笑的動作沒有動,仍有那臉上的酒水往下落。
“……陛下,感情的事既要講究緣分,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夜驚鴻深吸著氣,聲音啞得近乎撕裂:“你來晚了,陛下。”
說完這最後幾個字,夜驚鴻掉頭就走。
她一路自大殿的後院,加速跑到自己的寢殿裏,回了房間就把房門緊緊關閉。
夜驚鴻做完閂門的動作後,如虛脫一般就順著門邊往下墜。
她臉上濕答答的,但並不是淚水,而是汗。
滿頭的大汗。
門左側對應的是她的黃銅梳妝台,台上還插著幾支燈燭,火光熹微。
她扒拉著門邊,開始向妝台移動。
“怎麼,還是在臨別的時候舍不得了麼。”
太陽神樹惱人的聲音又出來煩她:“實際上,你根本沒必要把他們兩人區分地很清楚,因為他們就是同一個人……”
“不!”
夜驚鴻嘶吼道:“他們是不同的,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她一揉滿頭的碎發,焦躁地反複念道:“不同的,我知道,我在進入這個空間的時候,就告訴自己,提醒自己,他們是不同的,不同的……”
“那他們究竟不同在什麼地方?你有思考過嗎?”
太陽神樹難得地笑出聲來,笑中卻帶著濃濃的嘲諷。
“什麼……什麼意思?”
夜驚鴻愣了一下:“你這樣笑,是什麼意思?”
“坐到梳妝台前,去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可憐又可恨的模樣吧。”太陽神樹恢複了以往,甚至於是在帝陵時那高高在上的神威。
夜驚鴻就在它這副命令的口吻下,一步一步地走到梳妝台前,慢慢地坐下。
“你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的臉和你的一模一樣,可她就是你嗎?”
它繼續說道:“這些事情也同這鏡中人一般,你看起來是真的,實際上也不會是真的。”
“你看起來改變的東西,實際上你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些話說完許久後,夜驚鴻才回過神來,弄明白它說的是什麼意思。
“改變……無法改變?!”她喃喃地重複著,一句一句,一聲一聲,直到她的聲音裏再沒有了任何疑惑和驚恐,隻剩勃然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