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是忘情水還是斷腸藥

雖然早就知道他的答案，可是，從他嘴裏親口說出來，魔月還是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一滴晶瑩的淚珠從她依舊迷人的鳳目中淌出，飛快地劃過她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滴落在那噙滿苦澀的唇邊！

風無名下意識地伸手將那滴淚抹去，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流淚，不知為何，心似乎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而他的舉動卻讓魔月激動再次淚落，滿是血汙的手顫抖地撫上他的峻臉，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輕動了動：“無名，你知道嗎？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我就深深愛上了你！在我的心中，複仇和跟你在一起一樣的重要！哪怕每一次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沒有絲毫感情，可是，我依然愛你如狂，咳咳……”

魔月猛咳著，刺目的鮮血染紅了風無名半邊衣裳！

魅兒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過的人，見慣了各樣垂死之人，從來都沒有過絲毫的憐憫之心，可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女人很可憐，這一生這一世都隻為了複仇和愛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活著，如果可以，她希望她能活下去！

“你愛他，那就得活下去，搶走他！”魅兒冷冷地插/進了一句話！

魔月看向魅兒的眼神已沒了恨：“魅兒，我知道活在痛與恨的日子不好過，你跟他之間的仇恨，在你的那一劍裏已經結束了，不要再恨他，騙得別人，你永遠騙不了自己的心！我累了！我不會再跟你搶，因為，從一開始我就輸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魔月在這一刻才明白，緣份冥冥之中早有定數！

風無名想要將魔月抱起來，而魔月卻阻止了他，聲音也漸漸變得模糊：“無名，我……我這麼做，隻是……隻是為了讓你能永遠的記….得……我！能死在…在你的懷裏，對我來說已經是……是上天最好的恩…賜……”

魔月很吃力地說完最後一個字，絕美的小臉糾結在一起，似乎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已失去妖媚的眼眸望著風無名，無聲的求著什麼！

風無名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過的人，以前的他要殺一個人，從來都沒有猶豫過，可是，這一次，就像是自斷去一臂一樣，難以抉擇！

“無名，幫我…….”魔月痛苦地抓住他的手臂，無聲的哀求著。

風無名手握成拳，慢慢地往魔月胸口上的箭靠攏，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手握住箭柄猛地往前一送！

“呃……”魔月臉上帶著美麗的笑容，慢慢閉上了那雙迷人的眼睛，手緩緩地垂下……

這是魅兒第一次見到笑得如此美麗的魔月，她曾經以為魔月的心是鐵鑄的，甚至是無心，直到這一刻，魅兒才明白，原來再冷酷無情的殺手也終究是一個平凡普通的人而已，一樣的有血有肉，一樣的有七情六欲！

風無名的臉已經不能用冷或是黑來形容，渾身散發出來的是一種似要毀滅一切的氣息，他將魔月漸漸軟去的身體放到地上，慢慢地站起來，然後，緩緩轉身…….

一直還處在剛才變故中未清醒過的人，隨著魔月的死去，隨著風無名那一身寒冰之氣息，都驀然醒過來！

小言率先跑到魔月的身邊，雙手用力地搖著魔月漸漸冷卻的身體，撕心裂肺的哭叫道：“月姐姐！月姐姐！你醒醒啊！你答應過小言，要教小言功夫……”他的哭聲，讓還跪在一旁的村民們不禁紛紛抹淚！

風無名帶著一身的肅殺慢慢地朝李治走去！李治被他的表情嚇壞了，急忙朝一旁的人吩咐道：“來人哪！護駕！護駕！”

弓箭手與金影等人迅速擋在李治身前！風無名眼神驟寒，緊握的手指已開始泛白，關節發出‘哢哢’地響聲…

白影一晃，魅兒已攔在風無名麵前，依舊是毫無表情的小臉：“站住！他是皇上，你不能殺他！”

“魅兒，讓開！他該死！所以，他一定要死！”風無名看向魅兒的眼神依舊複雜，他再也回不到過去那個無情的自己，隻要在魅兒麵前，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魅兒依舊攔在他的麵前：“我是先皇禦賜的護國公主，我有責任和義務去保護大唐！包括他！”其實李治死活不關她的事，但李治一死，大唐必亂，所以，她不能看著風無名殺了李治而讓大唐因此而亂！

“你是我風無名的女人！不是公主也不是什麼仙妃！”風無名聲音不大不小，卻字字句句傳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魅兒嘴角牽起一抹冷笑：“風無名！我糊塗了那麼久，現在終於清醒了！你的夢也該醒一醒了！我跟你之間除了怨與恨，不會再有其它！”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失憶時的與他的種種，猛然出現在眼前，在心的某處隱隱而痛！

盡管心裏也早有準備，魅兒記憶蘇醒之後，她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但現在，她絕情的話語還是讓風無名心中驀然一痛，深邃的眼底有著深深地痛，聲音沉而吵啞：“魅兒，難道你忘了對我的承諾嗎？”

魅兒唇邊的冷意依舊，柳眉一挑：“一個失憶的人說出來的話也能當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