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24章(1 / 3)

“你不是……再說一遍你不是?”

周晉珩的聲音很低,聽不出情緒,若不是看到他微微抽搐的麵頰,似乎在咬牙忍耐著什麼,易暉差點以為他沒有生氣,隻是在反複確認、希望得到最準確的答案而已。

易暉深吸一口氣,說:“我不是。”

說完,他卸掉全身緊繃的力氣,發現說謊其實也沒有那麼難。

尤其是說過一次之後,再說就變得格外容易,周晉珩再度冷笑也沒能讓恐懼卷土重來。

又一聲輕笑過後,周晉珩問:“那次在機場,還有畫展,你的反應怎麼解釋?”

“我怕生,看到機場那麼多人當然想避開。”易暉逐一回答,“在畫展那種公共場合被一個陌生人攔住,正常人都會緊張害怕。”

這個回答完全說得通,可正因為找不出漏洞,周晉珩心中疑慮更甚,問下一個問題時就沒先前那麼胸有成竹:“那你……為什麼畫我?”

說的是拿獎參展的那副畫。

易暉料到他會問這個,把倉促準備好的解釋念台詞般地說了出來:“我妹妹是你的粉絲,參賽的時候不小心畫出與你相似的輪廓,後來覺得這樣有侵權嫌疑,就主動賠付違約金把畫撤回了。”

比剛才更加無懈可擊的回答,讓周晉珩有片刻的怔忡。

他還是不信,卻沒辦法再用笑容掩飾:“不小心?好一個‘不小心’。”

易暉梗著脖子與他對視,坦蕩的目光把他僅剩的一點信心撕得粉碎。

周晉珩喉頭發緊,吐息沉重,強弩之末般地掙紮道:“別騙我,別想騙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認得出來。”

直到回到家裏,躺在床上,易暉的眼前盡是那雙蓋不住血絲的眼睛,還有眼底映著的兩個小小的自己。

他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腦袋,被用力捏過的那隻手還在隱隱作痛,他把那隻手放在懷裏,貼在胸口,被涼透了的心捂著,過了點冷氣,這才覺得舒服一點。

快睡著的時候,昏昏沉沉間摘掉用作偽裝的麵具,暫時放下江一暉的身份,易暉漫無邊際地想,為什麼不能早一點呢,早一點握住灰灰的手,就像今天這樣緊緊握著,說不定他就能多撐一會兒,撐到你發現他的好,撐到你願意回頭看他一眼。

做了一整夜的夢,易暉醒來在床邊坐了許久,揉著暈乎乎的腦袋,一個連貫的情節都回想不起來,隻記得一些稀奇古怪的片段。

比如江一芒把他最喜歡的那隻大鵝殺了紅燒,五隻大瓷碗都沒能裝得下。

由於畫麵太過真實震撼,他趕緊給邱嬸打了個電話,得知大鵝們都好好的在圍欄裏待著,掛掉電話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江一芒笑得恨不能先找個地洞躲起來。

“我要真殺那鵝肯定不會讓你發現,等你把鵝肉吃幹淨再告訴你啊。”江一芒越想越覺得好笑,捂著笑疼了的肚子道,“哎喲我的哥,大清早的是要笑死我好繼承我沒寫完的數學作業嗎?”

江雪梅從房間裏出來,不明所以地問:“什麼數學作業?”

江一芒反應極快,拉易暉做擋箭牌:“哥以為我把他的鵝殺了,給邱嬸打電話,確認鵝的安危呢。”

江雪梅聽了也笑:“就隔一條泥路,開窗吼一嗓子你嬸就聽見了,用得著打電話?”

易暉當然不會說怕被不知道埋伏在哪裏的某個人聽見,紅著臉道:“打電話比較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