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45章(3 / 3)

解鎖時剛好跳轉到新聞頁麵,粗略掃過,評論裏的粉絲要麼在哭唧唧喊心疼,要麼在罵這個營銷號胡說八道,中間穿插著幾個幸災樂禍的路人,嘲諷周晉珩為了上熱搜無所不用其極,自殘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從頭到尾也沒提傷在哪兒,易暉站著愣了好一會兒,才把手機揣回口袋。

出來的時候,周晉珩還在客廳裏。

他背對易暉,手拿一瓶傷藥往赤裸的後背倒,因為看不見,藥油幾乎沒沾到青紫的傷口,灑了大半在地上。

周晉珩轉身的時候,易暉立刻移開視線,聽見擰開另一瓶藥水的聲音,他抬腳剛要走,又被叫住。

“不幫我抹個藥嗎?”周晉珩一條胳膊繞過肩膀,指自己後背,理直氣壯道,“你撞的。”

不到三分鍾,易暉就用行動把“勉為其難”這個成語的意義詮釋得透徹詳盡。

他用藥瓶口沿著周晉珩的瘀傷隨便塗了塗,抹得厚薄不一,甚至沒親自上手,就匆忙起身要走。

被周晉珩飛快伸出的手一把扣住手腕:“這邊還有,幫我一下。”

因為進門時的那一撞,易暉拒絕不出口,心想就當讓一讓發酒瘋的人吧,又坐回去,幫周晉珩把肩上的也抹了。

抹的過程中,易暉發現除了後背和肩臂,前胸也有幾處瘀傷。

周晉珩出道的第一部電影就是動作片,後來也接拍不少有打鬥情節的影視作品,加上他幾年如一日地不愛用替身,所以受傷在所難免,放在桌上的這幾瓶傷藥,還是傻的那個易暉在的時候買來備在家裏的。

那樣高強度的拍攝都沒搞得遍體鱗傷,拍個廣告怎麼弄成這樣?

心中疑惑,但並沒打算開口問。周晉珩不知喝了多少,全身皮膚都在發熱,易暉的手不慎拂過他腰側的肌理,被燙得手指蜷縮。

待到能看到的傷口都抹了藥,易暉鬆了一口氣,蓋上瓶蓋,又要走。

“就這樣?”周晉珩上身赤裸半躺在沙發上,口氣無奈,“你下手好重啊。”

不是沒聽過他這樣撒嬌。

那三年裏,易暉認為自己年紀大應當照顧他,周晉珩雖然嗤之以鼻,偶爾心情好了,也願意接受他的照顧。

記得有一次,也是抹傷藥,易暉怕弄疼他,動作輕得不能再輕,抹完之後周晉珩拉著他的手親了一下,勾唇笑得狡黠:“灰灰的手真軟,再多揉幾下唄?”

聲音猶在耳畔,仿佛是昨天發生的事。易暉垂眼裝沒聽見,把藥瓶放回茶幾上。

這回都抹完了,他終於可以走了。

剛起身,腿還沒蹬直,突然被一個大力拽得傾身倒向沙發。

沒來得及慌亂,看見周晉珩痛苦的表情,易暉以為壓到他的傷口,忙要站起來,卻被箍在腰上的臂膀緊緊圈住,上半身都直不起。

太近了,無處著陸的目光落在周晉珩的臉上,那道他以為已經痊愈的傷原來還在,湊近了才能看到肌理被損壞的參差切口,像一條盤踞在臉上的蟲。

易暉呆住了,原來這道傷口有這麼長,這麼深。

周晉珩卻好似不以為意,隻是明明笑著,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

他說:“好疼啊。”

沙啞的嗓音讓易暉心口揪了一下,短暫的一下,他又企圖掙紮起身,被另一條臂膀攬住脖子,倏地往下按。

易暉徹底趴在周晉珩的懷裏,下巴抵著他的寬闊肩膀,酒味和著藥油味闖進鼻間。

周晉珩滾燙的唇貼著易暉微涼的耳廓,他想看著他,又怕再從他的表情裏捕捉到厭惡。

他可以對朋友笑,對陌生人笑,唯獨對自己,永遠隻有冷漠和抗拒。

“那時候,我是不是也把你弄得這麼疼?”周晉珩眉宇緊蹙,似乎疼得厲害,酒精都不能麻痹他的痛覺感官。

“對不起,對不起……”他的吐息頻率錯亂,好像不知道做什麼才能把懷中的人留住,隻好一遍一遍地說“對不起”。

直到嗓音幹啞,借著氣音艱難道出心底最深處的渴望:“能不能……把我的暉暉還給我?”

那個愛著我的、會對我笑、會心疼我的小傻子,能不能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