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49章(3 / 3)

隻聽一聲熟悉的輕笑,易暉剛要趁機把手從周晉珩的鉗製中掙脫出來,誰知那扣著他的手突然捏緊,接著後背驟然離開牆壁,易暉整個人被拖著走,跌跌撞撞地往樓上去。

“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被大力拽著爬上最後一級台階,易暉才後知後覺情況不對。

周晉分明是氣瘋了,藏了許久的暴脾氣傾巢而出,或許比從前更甚。易暉覺得手腕都要被他捏斷了,摔倒進床裏的時候,顧不上頭暈目眩,先去揉自己的左手腕。

還好隻是發紅,沒有傷到筋骨,明天他還有一個急稿要畫。

周晉珩隨後壓了上來,見他挪動身體以為他想跑,抓住他的兩條手臂分開按在兩側,喘著粗氣道:“協議?是啊,我早就該讓你履行協議,省得你不在家好好待著到處亂跑。”

這話聽著耳熟。想起上輩子周晉珩就是用這句話把他困在家裏,他還傻乎乎的當成對自己的擔心,易暉忍不住哼笑一聲:“怎麼,裝好人裝夠了,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說完他竟感受到一股久違的輕鬆暢快。

從哆啦哼哼開始,周晉珩不像從前那樣魯莽草率,連對他的好都細水流長,溫吞得讓人幾乎難以察覺,在他身邊一點一滴、日積月累,讓他沒有辦法拒絕。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把周晉珩逼急了,讓他撕下偽裝,打也好,罵也好,捱過去就是真正的兩不相欠。想到這裏,易暉終於打心眼裏覺得痛快,恨不得周晉珩現在就動手,讓他從越陷越深的沼澤裏脫身。

周晉珩確實被他激怒了,刻意收斂的目光變得鋒利,似有風暴在其中醞釀。

等到察覺瞳孔的嗜血中包含著隱約的渴望,再推拒已經來不及。

周晉珩俯**,狠狠噙住易暉半張的唇,先是用力撕咬,接著細細舔舐,趁易暉還沒反應過來撬開牙關,靈活的舌探入,交換唾液的同時呼吸纏繞,難舍難分。

上輩子不是沒接過吻,偶爾興致上來了,周晉珩也會勉為其難親他一下,可這樣緊密到近乎融為一體的吻卻是易暉第一次經曆。

口腔內、鼻息間盈滿周晉珩的味道,易暉渾身止不住地戰栗,抖得厲害的手終於掙開桎梏,攀上周晉珩的肩,一個大力將他推開,喝道:“你幹什麼?”

周晉珩目光失焦,還沉浸在剛才的親吻中,冷不丁被易暉抗拒的眼神打醒,冷笑著說:“你不會以為我把你養在這兒,是為了做慈善吧?”

易暉呼吸一滯,似是沒想到周晉珩會如此直白坦蕩地說出來。他不想做,不想跟周晉珩做,強作鎮定道:“協議上沒寫要通過這種方式償還。”

“協議上寫了,解釋權歸甲方、也就是我所有。”周晉珩靠近易暉耳畔,仿佛惡魔下達宣判,“我說怎麼還,就怎麼還。”

他一手撐在易暉身側,另一隻手往下,掀開單薄的布料,灼熱的掌心觸在腰間敏感的皮膚上。易暉抖得更厲害,奈何他力氣不比周晉珩,兩隻手都按不住他一隻手,由著他撩開下擺,將衣服推至胸口,大手在他微涼的皮膚上來回摩挲。

粗重的喘息縈繞在耳畔,濕熱的唇瓣落在鎖骨上時,易暉猛一個激靈,垂搭在床沿的手摸到床頭的電線,咬緊牙關拽起,隻聽一陣混亂響動,放在床頭櫃上的玻璃台燈被他連燈罩帶底托拎了起來,重重砸在周晉珩身上。

動作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音停止,又沒完全停下,趴在他身上的人抬起頭之前,還埋首在他肩窩裏深嗅了一口。

許是疼狠了,易暉聽見他的呼吸都在斷續地顫抖。

周晉珩咬著牙,因為太用力脖子上的青筋迸起,看起來凶得像要殺人。可迎著目光與他對視的時候,易暉還是看到他眼中隱匿在暴怒裏的眷戀,以及不知從何而來的、投射在他眼底的痛苦。

那痛苦好似化為實質,從瞳孔正中開裂,深刻的蛛網紋路,大小不一的每片都沾著血。

讓易暉不由得想起重生後的第一次見麵,周晉珩就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喊他“暉暉”,讓他跟自己回家,

不知是不是上天的有心作弄,他拚命躲著的人竟是最早將他認出的,並且時至今日都不曾懷疑,手段用盡,步步緊逼,經受一次次打擊也從未放棄。

而他一次都沒有承認過。

一滴帶有溫度的液體落在臉上,易暉眨了一下眼睛,手掌脫力般地慢慢攤開,已經熄滅的台燈砸落在地板上。

“你說會繼續愛我,永遠愛我,一輩子愛我。”每說一個“愛”字,周晉珩的聲音就沙啞一分,可比起身體上的疼痛,更令他害怕的是眼前人一再的冷言否認,“這是你說過的……你不能騙我。”

易暉倏地瞪大眼睛,仿佛被這句他親手寫下的話拽進時空隧道,身不由己地看著時光在眼前飛速倒流。

在上輩子藏起來的一本畫冊裏,周晉珩是易暉筆下威風凜凜的獅子,他自信瀟灑,沒有什麼能將他打倒。

那時的易暉隻看到他的耀眼奪目,卻不知道平日裏再囂張不可一世的獅子受了傷也會哭,會甘心暴露脆弱的一麵,會看著他,嗚咽得像隻被拋棄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