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壽宴之上

時光如煙，何況三日並不長，這三日內，有人喜，有人憂，有人怕，有人正在期待。喜的人是董卓，因為再過幾日，他夢寐以求的不死仙藥即將煉成，憂的是朝中的文武官員以及天子與瓏千公主，董卓幾日來連殺數名朝內大臣，以往蔡邕王允等人稍加勸恒，至少保得性命，而現在董卓卻敢於朝堂上殺人，並且逼天子與眾文武飲人血為樂，朝野上下無不震驚，皆言漢室氣數已盡，辭官者無數。

這擔憂之人，自然是蔡邕的未來女婿衛仲道了，幾日前收到董卓之命，三日內要獻上男童二十名，如今已過三日，衛龍衛虎皆不知所蹤，到時交不出男童，董卓必遷怒衛家，那衛家必有大難。

熟不知，暗中操控這一切的，卻是蒼月，而正在期待的人，就是蒼月，蒼月站在暗處看著衛仲道正在院子裏發愁，幾乎快把蔡府裏酒都喝光了。正當衛仲道拿起酒盞又欲酗一杯時，一隻柔諾無骨的手擋住了他，衛仲道心情煩躁，見有人擾他，難免動氣，剛欲轉頭責斥一番時，一看，來人是蔡琰，頓時強忍了下來。蔡琰看在眼裏，知道衛仲道心情不悅，出言相慰：“衛大哥為何在此獨飲傷神，有何心煩之事，可道來我聽。”

“無…無事！”衛仲道輕輕歎了口氣，敷衍過去。

衛家畢竟對蔡家有恩，蔡琰見衛仲道如此喝法，定會傷身，隨坐下，自斟一杯，獨飲而盡。衛仲道知道蔡琰甚少飲酒，又見此刻飲得如此凶猛，也為她擔心，喝止道：“昭姬，你不善飲酒，這是為何？”蔡琰放下酒杯說道：“聞人言酒後真言，既然衛公子不願真心相待，那定是昭姬酒量不夠，公子嫌棄了。”

“這…，昭姬妹妹何出此言，我怎會不真心待你，又怎會嫌棄你。”

“那衛公子為何不將心事說出，更何況我們…我們……即將結為連理。”蔡琰說完微微羞澀地低下了頭

“……”衛仲道沉默了一下，輕歎一聲說道：“好吧，昭姬妹妹，我問你，你答應此婚事是因為要替蔡叔父報我衛家之恩，還是因為你心中有吾？”蔡琰聽聞，沒想到衛仲道會問及此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是，衛仲道見景，心明了幾分，又開口說道：“我知道妹妹心中所想，不過我衛仲道對你之心，天地可鑒，我…我不想昭姬你受到任何傷害。”

蔡琰呆呆看了衛仲道一眼問：“衛公子還在猜疑什麼嗎？其實，蒼生少俠乃名門正派，為人光明磊落，並不是什麼奸詐小人，衛公子為何不與他化幹戈為玉帛呢？”

“不，不是這個。”衛仲道忽然緊緊抓住蔡琰的玉手說道：“昭姬，我們走，帶著蔡叔父，一起離開長安吧。長安城不能再待了。”

蔡琰被衛仲道抓著手，此刻也沒怎麼反抗，輕輕問到：“公子何出此言，長安城會有何事故？”衛仲道無奈說出：“我…我得罪了董卓，董卓定不會饒我。在下本非懼死，而是，而是……你也知那董卓乃豺狼虎豹也，難保彼不會遷怒蔡家。”蔡琰聽聞，猛然一驚，噌一聲站了起來，焦急說道：“你為何不早言，此等大事，為何不早與我父相商。此時言之已晚，如何是好。不行，要告知父親。”蔡琰急得快哭了出來，準備去找蔡邕說明，衛仲道沒來得及攔主，剛剛轉身，蔡琰眼前就出現了蒼月的身影。

蒼月也不忍心看蔡琰著急，安慰道：“兩位說的話，在下不小心聽到了。兩位勿慮，董卓還不敢造次，不過，蔡小姐我曾經說過，如果蔡府有難，我決不會放一兵一卒進得蔡府大門半步，所以，請你放心吧。而且今日是蔡大人大壽，蔡小姐還是別再提起此事了，以免蔡大人擔憂。”蔡琰靜靜地看著蒼月，從蒼月露出的雙眼裏，蔡琰感覺到無比的安全，沉默了一下，微微點了點頭。蒼月轉頭對衛仲道言：“衛公子，在這亂世中，如果我保護不了心愛的女子，至少我不會讓她受牽連，你好自為之吧。”這話裏的意思其實是，快滾，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你。說完，也不顧衛仲道那氣得變成豬肝色的臉，獨自轉身，瀟灑離去。

蔡邕大壽之日，蔡府裏自然是喜氣洋洋，張燈結彩，賓客們陸續到來，多是些現今的朝中新官員，他們都清楚，這董卓對蔡邕，那是好得沒話說，都以為蔡邕是董卓的親信，怎能不來巴結巴結，他日要得高升，蔡邕一句話可比得上萬金。蔡邕自然也清楚這些人的心思，心中冷冷譏諷，麵上還是要客客氣氣的。隨後，門外迎賓的下人高喊一句：“瓏千公主駕到。”眾人一聽，都愣了一下，心裏都嘀咕道，哇靠，好家夥，居然連公主都親自來給祝壽，蔡老頭果然德高望重。蔡邕也聽見，趕緊起身接駕，瓏千公主已經走進了蔡府，蔡邕趕緊臣拜接架，瓏千快步走前，扶住蔡邕說道：“蔡師免禮。”蔡邕說道：“老臣何德何能，能得公主千歲來給老臣祝壽，真乃折煞老臣也。”瓏千微微一笑，說道：“在公，本宮是君，蔡大人是臣，在私，本宮是生，蔡老是師，學生來給師長祝壽，天經地義。”蔡邕感動，深深地鞠了一躬，就請瓏千上座。當然，其他人沒有蔡邕那麼好命了，自然老老實實地拜完千歲，千歲，千千歲，得到一句免禮，才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