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龍族-陸】
“辰山?那你去哪?”南棲雙手抵在胸前,隔開了蒼玦。他漲紅了臉,焦急問道:“你去多久?”
“少則一年,多則數年。”蒼玦聲調低沉,“魔君溯玖繼位後,三番兩次在衡水河岸生事,與天界已經對峙多年。天帝需要一個得力的人去領兵,我請命了。”
南棲不願了,執拗地揪緊蒼玦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蒼玦反握住他的手,聽似溫柔,聲音中卻是透著一股不允違逆的意思:“不許胡鬧。”他將這四個字說得十分冷清,害得南棲接下去的話統統卡在喉嚨裏,壓根蹦不出來。
燭火微微,南棲的衣衫帶子散開了,鬆垮的衣衫掛在消瘦的身子上,空蕩蕩地露出胸前一顆**。
蒼玦的指腹抹掉了南棲掛在睫毛上的淚珠子,他早已為他找了一個安身之處:“今日一早,我已拜托過道遠上仙,讓你接下來去辰山學習仙術。你跟著他,可以學到許多羅兒教不了你的東西,有助於你領悟仙道。再者,辰山有道遠上仙坐鎮,更有屏障相護,便連天帝都輕易進不去,你在那裏也會很安全。”
南棲吸了吸紅紅的鼻子,含悲飲泣,似埋在雲層中的山雨,壓抑沉悶。
他才不要去什麼辰山,也不要跟著道遠上仙學東西。
他扒住蒼玦的衣衫,躲進他的懷中,抽泣著胡攪蠻纏:“可是我會想你啊,我要是想你了該怎麼辦?”
蒼玦頓了頓,也料到了南棲的直白,便問他要了那袋紅豆。隨後,蒼玦在裝著紅豆的錦袋裏,放了一片自己的龍鱗。蒼玦身有檀香,附著於龍鱗,放進錦袋後,五粒紅豆皆染上這股子香氣。
“欲見相思,才有了這個相思子。”蒼玦將錦袋係好,妥當地交還給南棲,“南棲,你跟著我,前路就有千難萬難。”
南棲搖頭:“我不覺得難。”
蒼玦便道:“今時的分別就是第一道難關。”
南棲啞然,想講什麼,又不知道該講什麼,傻愣愣地撲扇著兩道濕漉漉的睫毛,盯著蒼玦溫潤的眸子,心中千言萬語都融成了一攤水。
從初識的漠視,到如今的深情而視,蒼玦心裏又跨過了多少難關?
南棲不知,但他初知世事,還未有多少磨煉,就隨著蒼玦回了琅奕閣,安生好住。他明明是一隻麻雀,卻活得如同一隻金絲雀般錦衣玉食,不曉得三界中的苦與難。便連小時候唯一的一點難,他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依此看來,南棲實在是活得沒心沒肺,歡快自如。
可今時他遇見了蒼玦,就知曉了世間的等待與相守都是一種別樣的滋味,是甜也是煎熬。
南棲決定和蒼玦去麵對這第一道難關。
去往辰山那日,南棲隻帶了千梓與阿雀這兩個貼身小仙。羅兒是琅奕閣的管事者,不能同去。她聽聞辰山簡陋,甚是擔心南棲在那住得不習慣,便零零碎碎地整理了不少小物件讓南棲一同帶去,都是南棲用慣了的東西。
大至被褥,小至筆墨,全部一一清點了裝上馬車。
南棲以前就隻是一隻長沂峰的野麻雀,在山野間的草堆中都能酣睡,哪用得著這般細致對待。但他知道羅兒是擔心他,所以他是欣然接受這一切的。
阿雀驚訝地瞧著這架馬車,纏著鳶生問為什麼天界的馬都長得好看些。鳶生想了想,發現自己居然答不出來……最後,左思右想憋出一句:“或許吃得比較好。”
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的阿雀率先進了馬車的車廂中,同千梓嘰嘰喳喳地聊起天來。她們兩個要隨著這些行李一起去辰山,而南棲卻由蒼玦帶著先一步到辰山。
小仙的腳程比不過上仙,蒼玦轉眼就能到的地方,她們這些小仙可是要花上幾個時辰的,所幸天界的馬車是個好物件,還能帶些繁雜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