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番外(二)我心似春深(南棲與蒼玦)(1 / 3)

“鳶生啟程了?”

南棲問這句話時,鳳宮中初春的雪還未化開,他懶洋洋地窩在錦被中,閉著眼睛不願起身。寢殿內,放著幾隻暖爐,花瓶中的梅花開的正好,浮動一絲暗香。

南棲不喜歡鳳族常年隻有一個景色,便允了四季轉換。

今時為冬,他因懷胎,格外地怕冷。

蒼玦手中拿著一碗糖羹,放到唇邊輕輕吹了兩口,確認溫度適宜了才端過去:“今日天未亮便啟程了,他現在是仙君的身份,去北渡山清修個三百年,倒也好。若有幸修成上仙,便是他功德圓滿。”蒼玦先將糖羹放到一旁的桌案上,一手去撫南棲的額間,“起來喝一點再睡。”

“上仙哪是這般好修的,他才剛做了仙君,你不要太過為難他。”南棲清醒了半分,肚子裏的孩子悄悄動了動,“你莫不是想了這個辦法,讓他這三百年裏不見阿雀?”

“是。”蒼玦說的直白,“她作為你我的孩子降生,往後便是龍鳳之子,命格都不一樣了。”

南棲想了想:“你是在擔心,阿雀命格不同後,眼界也便開闊了,會瞧不上隻是小仙的鳶生?”

所以蒼玦才急匆匆地趕了鳶生去做了仙君,現下又讓他去修上仙位。

“不是瞧不瞧的上的問題,婚姻畢竟是大事,鳶生也該努力些。”

“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鳶生不是單相思……”

南棲說著,伸手要他抱,手背上是一條長長的疤痕,一直蔓延到他的肩膀處。這是他征戰時留下的,因毒性強烈,仙術都修不掉這傷痕。

蒼玦每每見了都是心疼,低頭親了他的手背,繼而道:“況且,她出生後的這三百年裏,是沒有前世記憶的,她隻是我們的孩子罷了。鳶生留在她身邊,難免不露出情意,這反倒不好。不如讓她就作為我們的孩子,開開心心地度過這三百年。之後待鳶生歸來,再由她自己做選擇,要不要同鳶生在一起。”

“你已想的這般周全。”

“畢竟這是你我的孩子。”蒼玦低聲,“上一回我沒陪在你和孩子身邊,這一回,如何都不能落下了。”

這話聽的人心窩裏直暖,南棲執意要蒼玦抱著他起來,似有似無的撒嬌味兒:“蒼玦,我肚子太重了,起不來。”

“這孩子未免也太能吃了些。”蒼玦勾起嘴角,將南棲抱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著手就將被褥拉上來,將南棲捂的嚴嚴實實。

那圓肚,就被遮藏在被褥中,絲毫不讓外頭見著。

已經有六個月了。

南棲懷胎嗜甜,每日早晨,都要吃幾口糖羹才肯起。

但芳澤為此特意囑咐過他,要少吃甜的,說是南棲在孕期被照顧的太好,導致腹中的孩子過大。雖說之後是用仙術生產,可孩子過大,還是會使得南棲不舒服。就如同眼下這般,這大肚,讓他都起不來床了。

“再一口。”南棲眼巴巴地瞅著碗裏還剩下的糖羹,同個小孩般貪食,“蒼玦,我再吃一口好不好?”

“不可。”蒼玦喚了羅兒進屋,讓她把碗收拾了。

南棲不免生氣起來:“就一口,你都不讓!”

蒼玦伸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是她不讓,你同她講理。”

“……”

“來,下床走幾步。”蒼玦讓在外候著的小仙拿進來一件毛茸茸的披風,“安昭今早送來的,說這是他們兔子窩的長毛兔身上剪的兔毛,攢了幾年,可算給你做了件暖身的披風。”

“兔毛癢鼻子。”南棲說是這般說,身子倒是乖巧地披上了。

寢殿外頭融雪未化,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槐樹的花卻照舊開著,鳳族的槐花是三界中出了名的四季不敗。南棲由蒼玦攙扶著,慢慢地動著步子。他仰頭,一縷暖陽落下,今日無風,溢滿了槐花濃鬱的香氣。

南棲撫著肚子,不禁道:“也不知道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先前對擇兒與瀾兒說了是妹妹。若生下來是個弟弟,那可又要費心思解釋了。”

“是女孩。”蒼玦笑道,“昨日與元華仙君閑聊幾句,他探了個小道消息,告訴我了。”

“那你怎麼不同我說?”南棲埋怨道,“我昨夜想到此事,還困擾了一會兒。”

“我一回來,你便睡得深,直到現在才醒。”蒼玦扶著他走了片刻,將他帶到涼亭處坐下,順著小仙端來的熱水,倒了一杯給南棲飲,“手冷不冷?”

南棲搖頭,想起元華仙君,便問:“他如今同那北安小王爺如何?”

“一世一世的凡塵相守,倒也自在。”

南棲微微歎氣:“元華仙君兩次贈我們碎石,往後他有什麼難處,你定要告訴我。”此恩若不報,南棲心中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