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牙尖嘴利。
還貪吃。
他狠狠咬下一口雞腿肉。
喜歡她這種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瞎子。
沒有例外。
樓下。
客棧夥計收拾好桌椅,和掌櫃打了聲招呼,下工離開。
等人都走了,掌櫃拉開櫃台抽屜,眉開眼笑的數錢票。
“叩叩——”
有人敲敲台麵。
他警惕抬頭。
櫃台前站了兩名黑衣男子,一人戴了青麵獠牙的鬼王麵具,一人戴了白眉赤目的妖魔麵具。
雖看不清模樣,氣息卻極為可怖。
掌櫃心裏一咯噔,收起錢票,賠笑道:
“本店客滿了,兩位客官請到別家去看看吧。”
戴鬼王麵具的黑衣男子語氣陰森:
“如果我不呢?”
掌櫃大氣不敢喘,“兩位大爺,小的不知何時得罪了您二位?”
另一名戴妖魔麵具的黑衣男子緩緩道:
“你猜。”
掌櫃的冷汗滾滾落下,討好道:
“兩位大爺,不如這樣,我這兒恰好有慈悲崖若智大師親筆畫的符篆,還有家裏祖傳的寶劍兩把,平時至少要賣一萬靈石,今天一分不收您二位的,白送,權當交個朋友,如何?”
戴鬼王麵具的黑衣男子道:
“甚好。”
掌櫃忙不迭拿出符篆與寶劍:
“您笑納,笑納。”
話音剛落,對方猛地揪住他衣領向他逼近。
掌櫃掙不開他的手,怕得直往後仰:
“你要幹什麼?!”
戴妖魔麵具的男子獰笑一聲,揮手布下結界隔絕外界視線:
“不知死活的東西,坑蒙拐騙竟敢騙到我們少主頭上。”
“今晚,我們就讓你知道知道,得罪少主的代價。”
……
或許是認床,又或許是惦記著擇選的事,這一覺睡的不太安穩。
桑念醒來的時候,天剛亮,晨霧還未散。
街上偶爾傳來攤販交談的聲音,裝著貨物的小木車咕嚕嚕壓過地麵,雲雀掠過雲間,留下一串清啼。
不算吵,但也不算安靜。
她翻了個身,看著睡在地上的少年。
他睡得很規矩,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一動不動。
昨晚窗戶忘了關,幾縷晨光毫無遮擋的落在他臉上,打濕他精致眉眼。
“睡覺了還皺著眉。”
桑念咕噥一聲,左右睡不著了,索性下床踮著腳去關窗。
剛走了一步,謝沉舟猛地睜眼躍起,電光火石間拔劍出鞘抵住她咽喉,似一隻凶狠的獸。
桑念的腳還懸在半空:“……我隻是想去關窗。”
他反應過來,收好劍,用力按按額角。
桑念如願關好窗,“你總是這樣嗎?”
謝沉舟嗯了一聲,眉間洇開淡淡倦意。
桑念道:“怪不得你脾氣這麼差,睡不好覺的人沒幾個是好脾氣。”
謝沉舟抬眼,似笑非笑:
“那你還這麼不怕死?處處惹我生氣。”
桑念想了想,認真道:
“那我以後對你好點,不惹你生氣了,多哄哄你。”
謝沉舟不屑:“花言巧語。”
桑念看著他:“是一片真心。”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謝沉舟移開視線,低笑一聲:
“真心?我可從沒見到過這種東西。”
桑念目光清澈如水: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日久見人心,我對你真心與否,以後你就知道了。”
謝沉舟用力撚了撚指節,隻覺得荒謬。
曾經百般淩辱他的人口口聲聲要給他真心。
真是……可笑。
更可笑的是,有那麼一瞬間——
他相信了。
謝沉舟閉了閉眼,指節泛白。
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