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禁軍在那瀑布下麵找了整整一個晚上,皇上親自監軍,他們自然不敢懈怠,連帶著岑夢歸都沒閑著,一直在下麵找人。
他們從山上到山底已經是最快的速度了,可惜一夜過去,天邊泛起魚肚白來,也沒能尋到任何有關蘇沐的蹤跡。
就放佛這個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一般,從那樣的高台墜下,哪怕是挫骨揚灰,也應該能找到點蹤跡來——可是他們什麼都沒找到。
“興許……是順著水流下去了。”岑夢歸見顧華景的狀態不大對,上前去安慰了兩句,但總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痛不癢的,沒什麼實際上的用處。
顧華景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知道那不過都是一句安慰話罷了:“叫人順著水路接著找找吧。”
他的心裏自然是繃著一股勁的,他自然是想要找到蘇沐的。
可是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蘇沐一次一次的遇到危險離開他的身邊,他每次都覺得她一定回來,唯獨這一次,他失去了那種感覺——他想他大概這是最後一次了,他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皇上……”岑夢歸見他沒有聽進去,還想再勸說兩句,被顧華景擺了擺手。
“算了,別說了。”
他們這一生,如此坎坷,顧華景卻沒想到告別的時候卻是這樣的。
岑夢歸看著顧華景搖著頭離開了,隻剩下禁軍去找人,他自己似乎已經不想再繼續找下去了。
岑夢歸想,他是不是已經放棄了呢?
一次一次的看見希望,又一次一次的被現實打破,就算是再怎麼堅強的人,大概也都受不了了吧。
“你要……放棄了麼?”岑夢歸在他的身後喃喃的說道,聲音微不可聞,但顧華景似乎還是聽見了。
他站在哪兒,並沒有回頭。岑夢歸不知道為什麼覺得他的背脊似乎完全沒有之前的精神氣了,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放佛一瞬間失去了他本應由的氣質,說不上是蒼老,倒是死氣沉沉。
失去一個最愛的人對他來說,似乎比失去天下還要重要,隻是可惜這天下還離不開他,他要抱著心中的痛苦回去看他的江山。
顧華景隻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繼續走下去了。
前麵有宮人在接他,顧華景上了轎子,他該是回京的時候了,臨走前跟前麵的宮人囑咐了兩句。宮人小跑著去跟禁軍統領說了兩句話,彭浩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帶著人順著水流找人去了。
就像之前所說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難不成還真能消散於這天地不成?
岑夢歸像個被遺忘的人,此時是回宮去也不合適,跟上也不合適。她不覺得在這裏繼續找下去能有什麼意義,左右都是找不到什麼結果的,這樣下去,他連他的江山都守不住!
想到這裏,岑夢歸仗著自己輕功好快步跟上去,在那宮人抬起轎子前擋住了他的去路:“你不能這樣!”
顧華景剛在裏麵合上了眼睛,聽見了她的聲音不耐煩的抬頭,撩開了轎簾子:“朕給你臉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