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鈴可不是個好差事,一個值房的太監聽說白蜀被罰一月提鈴,看白蜀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同情。
“現在這天兒,別說晚上了,就是白天在外麵站上個一個時辰都受不了,遭罪呦遭罪!”
“可不是,還得一邊兒走一邊兒唱,聽說椒蘭院那邊兒還鬧鬼,這可真不是人幹的活計。”
“你別說了,別再把白蜀嚇著……”
白蜀一邊兒收拾東西,心裏一邊兒打顫。
椒蘭院是先皇後住的地方,就是梁京墨的生母之前的寢宮。
可不知為什麼後來荒廢了。
這宮裏每年,不說每年了,就是每天,枉死的人也不少。
要是有冤魂的話,宮裏頭的冤魂自然是最多的。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走的夜路多了,遲早會撞鬼。
白蜀本來膽兒就小,不禁嚇,這下聽他們這麼說,心裏頭凜凜的,更不敢去了。
可梁京墨麵前根本不容人求情。
他雖然跟梁景恒不對付,可也不可能因為她一個奴才跟梁景恒鬧的太難看。
所以這罰,免是不可能免的了。
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反正左不過一個月,咬咬牙就過去了。
白蜀脫鞋爬到床上,離天黑還有些時辰,還夠她睡上一會兒的。
可她越是想睡就有人千方百計不讓她睡。
“白蜀,你這膽子可是真不小啊,居然連王妃也敢推。”
說話間,身邊已經圍了幾個小太監,眼巴巴的看著她,等著她把自己的英雄事跡說一遍似的。
“對啊,對啊,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事你居然還能活著回來。”
“不過你這回可是把寧王殿下給得罪慘了。”
“可不是,以後恐怕難有你的好日子過了。”
白蜀被他們吵的腦仁兒疼,一掀被子坐起來,“你們都沒事兒做?一個個兒的跟娘兒們們似的嘰嘰喳喳,煩不煩?”
白蜀自打搬來東宮,還從沒跟誰紅過臉,見了誰都是一副笑臉子。
今兒冷不丁的一發火,看著還是怪嚇人的。
幾個小太監麵麵相覷一眼,思量著,白蜀連王妃都敢推,也沒什麼幹不出來的了。
原本是想著打趣白蜀一番。
插科打諢也能增進彼此之間的同僚情誼不是。
可白蜀這個樣,他們實在是不敢再放肆,各個一臉訕訕的摸摸鼻尖,轉頭各忙各的去了。
白蜀耳根子難得片刻清淨,頭蒙在被子裏,一會兒就陷入恍恍惚惚夢境中。
夢裏有個女人,支使自己的婢女把她放在一戶人家門口。
她一直在哭,求女人不要把她丟下。
可那個女人絲毫不為所動,表情淡漠的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似的,丟下她就急匆匆的坐上馬車離開了。
畫麵一轉,是另一個女人,把她塞給一個姑姑,囑咐姑姑好好照顧她。
然後女人轉身要走,卻被人迎麵一劍刺進胸口。
大片大片的血把白蜀整個夢都染成了紅色。
白蜀很清醒的知道這不是自己的夢,這不是自己的經曆。
這應該是真正的白蜀生前的記憶。
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不是她的記憶,她卻心痛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