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了解她，司馬浩然越覺得心裏害怕，好似下一秒杜小若便會消失一樣。

“司馬毅其實叫司馬毅然，他是我的哥哥。他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說出這句話，司馬浩然的語氣有說不出的釋然和開朗，這個秘密瞞了三年多，終於還是要瞞不下去了。

杜小若故作堅強的笑容，好似被被定格，隨即煙消雲散，她問：“你說什麼？”這件事情，讓她不由得覺得所有人厄運都是因她而起。

司馬浩然久久沒有接話，窗外依舊是滴裏搭拉的下雨聲，雨滴打在了窗戶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最終，杜小若感覺自己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似的，她緩緩地走向窗口，學著司馬浩然的樣子，45度仰望天空。

許久之後，她問：“為什麼？”不知道是在問他怎麼去世的，還是在問他為何要去世？亦或者在問已經遠去的他為何要不遵守諾言。

“我哥，在鄉下遇到你的時候已經是他生命的大限了，他很小的時候心髒就出了問沒有題，一直都在治療，隻是也一直也效果。哥哥會離開，並非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是一件非常順其自然的事情。直到遇到了你，他告訴我，浩兒，我找到了活著的意義。”那句浩兒，我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不由得讓司馬浩然綻放出一個花兒般的笑容來，“你知道嗎？我是我哥從小帶大的，從出生到現在，我的身邊除了我哥隻有一個保姆。我哥從來都不知道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他會在除了我的麵前之外笑過，甚至連類似於笑的表情都很少，他從小就懂事，我爸媽為了工作，將我們兩丟給了保姆，致使我哥養成了那般內向的性格。”他將頭仰得更高了些，眼珠在他眼眶裏不斷的打著轉轉，最終隻能濕潤了他的眼眶，他的眼眶泛紅，鼻子也有些堵塞。

哥哥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卻在陪伴自己十三年的光陰之後，揮揮手，什麼也沒有留下。

“直到遇到了你。”

直到遇到了你。

直到遇到了你？

直到遇到了你！

杜小若迷茫的眼睛，忽然有豆大的眼淚如同外麵下著的雨滴劈裏啪啦的往下掉，如果時光可以倒轉，她不會這般簡單的轉身離開。

“哥哥遇到你之後，笑容越來越多了，坐著發呆的時候，他都會不由自主的笑出聲來，與你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病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卻不知有天為何忽然變得更加嚴重了，原本隻剩下三個的期限，也變得越來越緊迫，以至於他在家被關了半個多月，時時刻刻，就連做夢都喊著你的名字。”

杜小若的淚變成一大串一大串的流淌下來，她不知道原來真相這般殘酷，原來在自己茶不思飯不想的在樹下等他的時候，他不僅要受到病痛的折磨，心裏還要帶著不能見到自己的愧疚而自責，而她卻自私的隻留了一句話扭身就離開。

她以為她說了再見，一定再能相見，卻不知道他的再見，卻是再也不見。

風刮起了她的劉海，露出光潔的額頭，她了無聲息的哭泣，並沒有打擾到身邊司馬浩然無盡的回憶。

“哥哥快要走的時候，一直跟我說你們兩的事情，從相遇到離開，每一個細節都說得好詳細，我知道哥哥在乎你，卻沒想過她會這般在乎你。他說：我的若兒，是一個堅強又柔弱的女孩，她的笑有一種讓人很愉快的魔力，真希望能再見一次我的若兒，要是就這樣走了，可能會一輩子都遺憾的吧！”

他適時扭頭去看杜小若，卻發覺杜小若已經滿臉淚水，眼光渙散，好似正在努力的回憶著和他的一點一滴。

“最後，他還是沒有看到你。我之所以會出現在你上中學的學校，是因為我的哥哥，見到你的時候，你的笑真的很有魔力。慢慢的認識你之後，我發覺你並沒有哥哥說的那般好，為了幫哥哥守護你，我從中學一直都在暗中關注著你，漸漸地也從你的身上看到了哥哥話裏的含義。若兒，我在你身邊快四年了，你可知道這四年裏你就如同一個魔咒，不停的在我的身邊環繞，如今，我想我可能再也無法離開你了！”

……

杜小若不知道司馬浩然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獨自站在窗口，站了一個晚上。

她不知道她為何會這般？現在覺得不管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黎明時分，杜小若對著漸漸升起的紅彤彤的半圓才釋懷，過去的已經過去，該繼續的還是要繼續。

她動了動自己的發麻的雙腿，扭身回了房間，補覺。

這一晚除了她，還有一個人不眠。

陸晨皓坐在床邊的地上，此刻天已經大亮了。

他手裏握著手機，界麵上是杜小若的手機號碼，躊躇了一個晚上，這個電話至今還沒有呼出。

腦海裏，是與杜小若相遇時的場景，有開心的、有傷心的、有糾結的、有鬱悶的……

卻始終沒有像現在這般揪心的。

要不要開口問她為何？

要不要開口問她心裏是否還有他?

要不要……

或許，這一切根本就沒有必要吧？

自從昨天她毫不猶豫的往司馬浩然的懷裏闖的時候，他想，這一切到底沒有了問出口的必要。

心裏本就明了，何必還要自討苦吃？

“皓哥哥，杜小若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