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無賴少年(1 / 2)

天將暮,寒鴉亂啼。

一個少年懶洋洋的躺在牆角,破棉衣敝開著,對呼嘯而過的寒風恍若不覺,要睜不睜的一雙眼睛,隻在碼頭上的人堆裏掃來掃去。

這少年叫戰天風,是這龍灣鎮的一個小混混兒。

打小時也曾是富家子,傭仆跟著私塾讀著,但七歲時家中遭盜還給放了一把火,父母雙亡家業精空,就此流落街頭,天落一口地撿一口,竟也給他活了過來。

但打小在街頭掙命,也養成了一身的潑皮性氣,這一帶的老實人家,輕易是不敢招惹他的。

船靠岸了,碼頭上的人騷動起來,戰天風悄悄起身,靠了過去。

隔著七、八丈遠近時,船上開始放板搭橋,這是戰天風選定的最佳時刻,他雙手一揚,手中各抓著一隻大老鼠,飛拋出去,落點奇準,正落在人堆中的女眷中。

那幾個女人一心在準備著上船,突然頭頂落下個東西,驚叫聲中再看清是兩隻吱吱亂叫的大老鼠,頓時就死命的尖叫起來,亂跳亂蹦,東倒西跌,整個人群立時就全亂了。

戰天風便趁這個機會急步竄過去,口中亂叫:“老鼠老鼠,快打老鼠。”

身子在人堆中一通亂鑽,順手便撥了三根金釵,摸了兩個手絹包兒,手絹包裏硬硬的,不用說,包著的必是金銀錠兒。

他手腳奇快無比,一得手,立即鑽出人堆,向河邊跑去,到岸邊,裝作給什麼絆了一下,一個滾子便向河裏滾去。

他打小在河裏泡大,水性精熟,隻要入了水,即便那些人發覺了追過來,也休想抓得住他。

這樣的把戲他已玩過不止不回,從來沒失過風。

眼看入水,戰天風突地覺得腳脖子一緊,身子同時間騰空而起,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撲通一聲落在了船板上,摔得他眼冒金星,五髒離位。

隨即胸口上更踩了一隻腳,那腳力重,就象一座山,戰天風的感覺裏,胸口好象給踩得陷了進去,別說動一下,想吸口氣都是難比登天。

那隻腳的主人是個青衣漢子,三十來歲年紀,一張臉又黃又瘦,生象個癆病鬼,如果不是親身領受,打死戰天風也不信這人腳上會有這麼大的力道。

這人左手上還提著一節纜繩,很顯然,戰天風便是給他用這節纜繩纏著提過來的。

“倒黴,出門沒祭瘟神爺,碰上個遭瘟死的癆病鬼。”戰天風暗罵,知道這次糟了。

他心底明白,這黑瘦漢子不是個癆病鬼,而是個高手,他平日在街頭放潑,也算得上是機變百出,即便是再不利的形勢下,也總能想到脫身的辦法,但這會兒麵對著這黑瘦漢子的這隻腳,他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

黑瘦漢子伸手從戰天風懷裏掏出金釵和手絹包,扭頭看向船艙裏出來的一個中年漢子,道:“高師爺,是這小子在搗鬼。”

那中年漢子四十左右年紀,穿著一身綢,右手中指上還勒著個老大的玉扳指。

戰天風身子不能動腦袋還是能動的,扭頭看了這漢子的模樣,心中轉念:“這人竟是個師爺,賈大爺算得上碼頭上第一號人物了,也不過他這身裝扮,什麼人府上用得起這樣的師爺啊?”

那高師爺向這邊瞟了一眼,道:“一腳踩死了扔到河裏喂魚,問什麼?”

戰天風魂飛魄散,知道隻要這黑瘦漢子腳往下一踩,自己小命立時玩完,他腦子靈光無比,不等那黑瘦漢子答應,猛力吸一口氣,大叫道:“我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

他這一叫竭力掙長了脖子,那情形象極了一隻初學打鳴的公雞,不過聲音倒還真大,一時間碼頭上下的人都向他看過來。

那高師爺本來扭開了頭,這時也扭頭看過來,看到他眼光轉過來,那黑瘦漢子的腳自然也不再踩下。

高師爺眼光與戰天風眼光一對,哼了一聲,卻並不出聲。

戰天風心中冷哼:“這種鳥師爺都是老狐狸,不過碰上了本窮少爺我,真狐狸也要上當。”

裝出一臉驚急害怕巴結討好的神情道:“高師爺,我真的知道一個天大的秘密,是關於傳國玉璽的,當日十四王子泥馬渡江,過了江,高興之下不小心,卻把隨身帶著的傳國玉璽失落了,傳國玉璽你知道吧,就是大皇帝用來下詔蓋章的大印啊,那可是國之重寶,誰拿到了誰就可以坐大皇帝的寶座啊,但撿到這傳國玉璽的卻是個老漁翁,老漁翁不識貨,拿到玉器輔去賣,玉器輔的師父卻是個識貨的,也不告訴東家,當夜便帶了傳國玉璽跑了,湊巧的是,那師爺是我一個遠房親戚,我剛好就有他的消息,而且我還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