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凜冽,艦隊中兵士大都睡了,沒有半點響動,隻有巨艦上掛的一串串氣死風燈在夜風中搖曳。

一切都是老樣子。

荷妃雨在夜風中站了半天,腦子始終是一片空白。

僅憑戰天風的天風號一艘船可以擊沉巨魚國這麼大一支艦隊,荷妃雨無論如何不相信,可戰天風憑什麼這麼自信,而且今夜已是一個月的最後期限,戰天風說了是今天動手,白天不動手,晚上卻還睡著了,奇怪啊,真是奇怪啊。

“這小子,我就看著,到看他弄什麼鬼。”荷妃雨實在是想不明白,咬咬牙,不想了,回船,盤膝靜坐,戰天風卻起來了,荷妃雨也不動,微以一點靈光感應著,到看戰天風要幹什麼?

戰天風開了船艙,問了一句:“起霧了沒有?”

值夜的水手答:“回二公子,好象沒有。”

戰天風哦了一聲:“幾更天了。”

那水手答:“二更天了吧。”

“再過一個更次,起霧了報我。”戰天風叮囑一聲,關上艙門,又躺下了,不過沒睡,哼起了小曲,斷斷續續的有詞出來,什麼摸啊摸的,荷妃雨一聽就明白,這無賴小子必是從妓院酒館中聽來的下流小調兒。

下流也好,風雅也罷,荷妃雨根本不把這些放在心上,她驚訝的是,戰天風是如此的放鬆,一點都不擔心,若說他忘了日子,他剛才問水手的話,明擺著是沒忘,而是在等待。

“他在等什麼?等起霧?”荷妃雨心中疑惑:“今夜會有霧嗎?他想趁霧發起攻擊?”

約莫過了半個更次,先前那水手輕敲戰天風艙門,報道:“二公子,真的起霧了。”

荷妃雨聽得戰天風一跳起來,有些興奮的道:“很好,霧大嗎?”隨即是開艙門聲,又聽到那水手道:“還不大。”

“沒事。”戰天風應了一聲:“叫起大夥,讓夥房做飯,要好菜,三更出發。”

那水手傳令下去,船上立時響動起來,荷妃雨一直沒動,靜聽著一切,心下驚疑:“他果然是要趁霧發起攻擊,可就算借霧隱身,又能起多大效果?”

荷妃雨左右想不明白,坐不住了,起身,到艙外,戰天風卻上甲板去了,不過就算問,荷妃雨估計戰天風也不會答她,不如不開口,看船外,果然是起霧了,絲絲縷縷,象一蓬蓬的紗,輕輕柔柔的籠在水麵上。

雖然起了霧,可放眼望去,數裏之內,仍是清清楚楚,當然,這世間沒有幾個人有荷妃雨這樣的視力,可就算是普通人,看個裏餘也不成問題啊,尤其是看天風號這樣的大船,絕對老遠就能看清楚。

“想借霧隱身,我到看你怎麼個隱法兒。”荷妃雨哼了一聲,先還想問,這會兒到懶得問了,隻想到一事:“這小子怎麼就知道今夜會有霧呢?”

吃了飯,戰天風讓常平波集合所有水手,道:“廢話不多說,兩句,呆會打魚,大家夥一切聽口令行事,打完魚,我有重賞,但誰若驚惶失措誤了事,那我會首先取他性命。”

常平波一抱拳,道:“二公子放心,大夥兒誓死效命,必不會讓二公子失望。”

“很好。”戰天風點頭,哈哈一笑:“也不要太當回事,打條魚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誰還怕魚尾巴打了屁股怎麼著,誰怕的,到夥房裏拿個鍋蓋放在屁股後麵------。”

不等他說完,眾水手已是哄然大笑,這些水手都沒打過仗,本來有些緊張,這一笑,緊張的空氣到是消散了許多。

荷妃雨在船尾聽著,微微點頭:“恩威並施,隻一兩句話就可激起士氣,的是將材,隻是這一仗我到看你要怎麼打?”

隨即起航,眾水手用命,十具水輪飛轉,天風號如夜霧中的巨怪,直射出去。

天風號離著平波城外的巨魚國艦隊,有一百多裏水麵,剛起航時,霧還不大,也還有風,但隨著船往前疾射,霧越來越大,而先前凜冽的夜風則不知括去了何方,竟是再無一絲風氣。

到接近巨魚國艦隊時,濃霧已籠罩了整個天地,荷妃雨一直站在船尾,隨著船的飛掠,霧氣撲麵而來,先隻是一層層,後來是一團團,再後來便是一堆堆,撥不開拂不散,而四眼望去,除了霧還是霧,濃霧如幽靈的手,將一切罩在了它的巨掌中。

九天轟雷機立在天風號的中後部,離船尾,也就是荷妃雨立身處,約有六十來丈,平日這是一個非常刺眼的龐然巨物,可這會兒荷妃雨運足目力,也隻能勉強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惟一看得清楚一點兒的,是主桅上掛的那一長串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