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柳棉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膚質柔嫩光滑,她又伸手摸了摸左臉,膚質依舊是柔嫩光滑,她滿意地笑。
幸存下來的柳棉和奶奶住在一起,她不卑不亢的活著,她有著令人驚豔的左臉和令人恐懼的右臉,所以上學的時候,她總是貼著右邊的牆走路,上課也總是坐在同學的右手邊,她的左臉令人聯想不到右臉令人作嘔的模樣。柳棉的人緣很好,她的朋友很多,多得她數不過來,她很幸福,她覺得。
柳棉就這樣立在柳棡墳前回想著過去,她相信父親可以感應到她的心理,她覺得柳棡是這樣的熟悉,又這樣的令人難以接近。
柳棉仔細地觀察著柳棡的照片,她覺得在哪見過他,他的臉剛毅有力。柳棉想不起來,她以為對於父親無論怎樣都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莫名的親切感,就算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
柳棉從出世那天起就恨著母親,沒來由的,她認為如果柳棡不和裕靈在一起,那麼會平安無事,柳棉的恨深入骨髓。
柳棉總覺得她的前世和柳棡的前世有什麼糾葛,所以上天才沒安排他們今生相聚,他們也怕再一次的糾纏不清。這樣想著,她便不來上父親的墳,她覺得應該順應天意。隻有一次,那一次奶奶拖著她來上父親的墳,她背著墳站在那兒一言不發,任憑奶奶怎樣喚她。下山的時候,奶奶摔了下去,死了。柳棉站在山腰,一直站著,她沒有哭,她說,這是上天的懲罰。親戚們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驚皇失措,隻有柳棉,隻有她,沉靜地站在那裏。他們以為她嚇著了,其實沒有,沒有。
從此後,每至清明,柳棉都會跟著親戚們上***墳、上母親裕靈的墳,她對著她們的照片笑,告訴她們雖然她毀了容但她和快樂,很幸福,因為她有那麼多的朋友有那麼多親戚疼她。可是,她從不上父親的墳,從不,沒有人奈何得了她,沒有人。
柳棉有一種氣質,有另一種魅力,不論她怎樣的醜陋,她都會有很多人疼,走到哪都一樣。柳棉對著父親的墳,她感到父親正在喚起她的記憶,關於前世關於今生。
柳棉像山鬼一樣站在冽冽風中,冥紙灰繼續在她身邊繞著,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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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柳棉的胸`前一陣振動,她舉起手機。
“喂,阿棉,你上哪了?”年含的語氣裏略有一絲火氣。
“小含。”
“今天可是我生日,你要敢給我遲到的話——自己看著辦吧。”年含甩下這句話就掛了機,柳棉覺得掃興透了,她可是第一次心甘情願地來祭奠父親的。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想到來祭墳,她總覺得冥冥之中有誰在喚著她,引誘著她,從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柳棉緊了緊風衣,決定不再想下去,她要下山。
上山的時候,柳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