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揉眼睛,道:“陸少爺,你來了?”
他要站起來,被陸北辰製止了,他微笑著說:“我帶陶洛來看看。”
我站在陸北辰身邊,正好看到他那標誌性的微笑,跟教科書一樣露出八顆牙齒,隻是看起來沒有多少感情在裏麵,就別過了頭。
“哦,陶洛?”那位遊道長聽見我的名字,就往我身後看,沒看到有別人,一張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道:“陶聞沒來啊。”
聽見他叫我叔叔的名字,我驚喜的說:“道長,你認識我叔叔?”
他揮了揮手,說:“二十年前見過幾麵,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總想著能切磋一下,看來今天又沒機會了。”
接著,他一雙眼睛打量到我身上來,道:“二十年前,我見陶聞的時候,倒沒有見過你。”
二十年前?我那時候四歲吧,也不記得見過這個人,隻好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
“我和陶洛去走走,麻煩道長了。”陸北辰在寬大的披風下麵拉了拉我的袖子。
我恍過神來,道:“改日我讓叔叔來和您切磋。”
和陸北辰往內殿裏走,我仰頭問:“遊道長,也是茅山的人麼?”
“不,不是,他是龍虎山天師派的人。”
“跟雲掌門有關係?”
他停住了腳步,又在寬大的披風下又拉了拉我的袖子,說:“是的。”
哼!我知道他總是穿披風幹嘛用了。
表麵上說是保暖,但是披風的好處,就是一雙手在下麵搞什麼小動作別人都看不見。
走到後殿,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一尊一尊的牌位,都擺在鑲嵌在牆壁裏的玻璃窗中。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這殿裏浮起了陰森的氣息。
“在那裏。”陸北辰指了指,然後他舉起了一個小小的大概是杯子蓋大小的鈴鐺搖了搖。眼看一道綠光就俯衝了下來。
“表哥!”
那看起來如同弱柳扶風一般的陸楚楚就出現了,看著就想往陸北辰的懷裏撲。
平心而論,她長得還不錯,是那種清秀娉婷的女子,嬌弱得讓人有保護的欲望,可是怎麼都讓我覺得不舒服,從頭腦中生生逼出“白蓮花”三個字來。
我咳嗽了一聲。
她生生的停下了腳步,然後對我燦爛的笑了笑:“陶洛。“
我們很熟嗎?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有的人一見如故,有的人就怎麼都不對付,我對這個陸楚楚,實在沒有什麼親昵和喜歡,就客氣的說:“嗯,我聽陸少爺說了你的身世。”
我轉向陸北辰,道:“就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把你安排在這種地方?嗯?”
我一提出這個問題,對方的眼圈就紅了,眼看就要掉金豆子。
這家夥,是林黛玉麼?動不動哭哭啼啼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陸北辰算是替她回答了,說:“等到了適合的時候,我就把楚楚接回陸家。”
怎麼能接回陸家呢?這麼起碼死了二十年的人了,早點去投胎才是正經。我聽了這話有點吃驚。
“嗯。”陸楚楚停止了掉眼淚,然後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帶小洛來看看你。你暫時安歇吧。”陸北辰點點頭。
陸楚楚抬頭,聲音有點急切,道:“表哥,你又要出門嗎?如果出門,帶上我好不好?”
嘖……
我從心裏嘖了一聲,然後後退了兩三步,看著這一對“表哥”,“表妹”。
怎麼我居然能從這口氣裏聽出點兒事來呢?
見陸北辰不說話,她又急著辯解道:“雲叔叔說了,我還需要多曆練,再說,我也不是沒有法力的,表哥,我就怕有人對付你,帶上我,多一個人,總算是多一個幫手。”
果真是這樣嗎?我這個時候簡直想找盤瓜子嗑了,看看這情深的戲碼。
陸北辰的表情怔了一下,道:“我固然是要出去的,隻是……你還是安心在這裏待著吧,我讓遊道長好好照顧你。”
固然是要出去的,隻是不帶著陸楚楚,我都能聽懂他後半句的內容。
陸楚楚抽搭著鼻子,看我一眼,說:“表哥帶著陶洛,就不能帶上我呢?左右我還不占地方。”
我要被這句“左右我不占地方”給逗樂了。
陸北辰道:“楚楚,陶洛是茅山派的傳人,她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雲叔叔不也是教我法術了嗎?”
陸楚楚仰起頭。
“你快回去吧。我也該走了,要不然被發現就不好了。”
陸北辰似乎不想多說話了,對我說:“小洛,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