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個陰魂不散(1 / 1)

杜海川有點失望,但沒說什麼,他又為自己母親的言行解釋了幾句,這才離開。

蘇致函等著電梯門合上後,趕緊回到房間。

門是開著的,浴室門同樣大敞,屋裏已空無一人。

柳青岩已經離開了。

蘇致函先是一愣,然後趕緊進房,將鐵鏈扣上,把門反鎖。

唯恐那個陰魂不散的人又擠了進來。

那一覺睡得並不安穩,蘇致函一直在夢以前的事情。

自從認識了杜海川,她已經很久沒有夢以前的事情了,而現在,所有的夢靨紛至杳來。

動蕩的童年,一直神出鬼沒的父親,母親的哭泣。

高二那年,母親有一天突然對她和妹妹說:“你們的爸爸……可能,要判死刑了。”

她其實並不吃驚,蘇致函早已經偷偷知道父親的職業:毒-販子,最低級不過的毒-販子,她知道,他遲早會出事。

爸爸活該坐牢,蘇致函想。

可是,冷不丁聽到他可能死,她還是覺得吃驚,她很明白,爸爸就是一個小混混,底下跑腿的,他不可能參與那起重大的交易,他是給人頂罪的。——然而她們孤兒寡母三人,沒有背景,沒有錢,沒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

蘇致函就是在那個時候找上柳青岩。

爸爸的一個狐朋狗友在母親跪地哀求的時候,一麵打麻將,一麵漫不經心地說:“求我也沒用。除非你能找到柳青岩幫忙,不然,絕對會判死刑。”

說者無心,聽者卻有心,陪母親去求人的蘇致函扶起母親,低聲問:“柳青岩是誰?”

“你居然不知道柳青岩?”那人嗤笑,“連他都不知道,你還想上京去撈人?——大-法-官就是他爺爺的警衛員!”

那是蘇致函第一次聽到柳青岩的名字,也明白,在司法界,柳青岩是怎樣一個手眼通天的天之驕子。

她躲在他平時會去的夜總會或者餐廳,她觀察著他的習慣與愛好,她在他一次招待朋友的時候,求著媽媽桑把自己送進柳青岩呆著的包廂。

然後,她望著他,問:“你想要我嗎?”

彼時,她畫著濃妝,卻難掩清純,目光瑩然如貓,宛如凱撒麵前的克婁巴特拉。

蘇致函被電話鈴聲驚醒的時候,床單已經被汗水濕透。

電話卡是回國時剛辦理的,甚至連媽媽都沒有來得及通知,她抓起手機,想也不想地叫出對方的名字,“海川。”

一定是杜海川。

對方沉默了一會,然後,一個極其不善的聲音,異常危險地說:“你再叫錯一次,我就毀了他。

——杜家雖然沒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可也不是什麼幹淨的商人。讓杜海川那個蠢蛋家毀人亡,不過就是小菜一碟。”

柳青岩說這樣的話,絕對不是威嚇那麼簡單。

他絕對做得出來。

蘇致函一個激靈,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她問。

她不記得自己把號碼給他了。

“你真是太久沒跟我了。想知道一個人的號碼,難道是什麼難事嗎?”柳青岩輕笑,“不僅是你的號碼,這三年你在哪裏,都幹了些什麼,我都知道——不賴啊,致函,居然去留學了,不過,女孩子家,學什麼法律?法律這個玩意兒,你可玩不起。”

“——起碼可以給你們這些玩得起的人、當個合手的工具。”蘇致函有點冷淡地回了一句。

柳青岩很開懷,“你一向是個聰明的女孩,不然,當初我也不會要你。——起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