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鷗緊緊抿著唇，眼中似乎是含著淚，一把抱起來隻有四歲的柏瑞，向城中走去，未發一言。

柏瑞安靜的趴在柏鷗懷中，問道：“外公，這是哪兒？”

“這是家。”

“這不是家。”

“是家！”柏鷗回答的堅定，道，“黎國的寸土寸地都是家，黎國子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柏瑞似懂非懂，但看外公神色凝重，點點頭，道：“柏瑞知道了。”

上任練兵的副將走的匆忙，留了一對年老的夫妻看管宅院，秋風卷著幾片落葉在院落中央打轉，院中倒著幾個櫃子，堂堂副將的院落竟透出積分陰森的感覺。

小小柏瑞在柏鷗懷中撅著屁股直躲，小聲道：“外公我們回家！回家！回家好不好！”

柏鷗恍若未聞，尋到了亮著燈的正房，房門大開著，柏鷗還未走進，就聽見謾罵與孩童哭泣頂嘴的聲音。

隻見一五十左右的老翁窩在寬大的椅子上，兩隻腳也翹在椅子上，歪椅著身體側趴在桌子上正在往嘴裏送酒。

而在他身側，是一五十歲左右的老婦正要打一個看上去隻有三歲的小女孩兒，小女孩兒身子敏捷，一次次的躲過老婦甩過去的巴掌，老婦氣喘籲籲，尖叫道：“你個小蹄子，給我站住！”

小女孩兒伶牙俐齒，頂嘴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可是副將的女兒，是大家的小姐！輪得到你對我指手畫腳！”

老婦氣急敗壞，罵道：“還敢說自己是副將的女兒！副將高遷當日，連府中的狗都帶著走了，你野出去玩兒不知道搬家的事情。

搬家當日，副將都沒發現你沒在隨行隊伍中，有丫鬟提醒副將，副將嫌棄說沒帶就罷了！

可見你在副將眼中連條狗都不如！我給你口飯吃，指揮你做個粗活兒，你倒給我擺起來小姐的架子了！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小女孩兒一身髒汙，頭發也是淩亂的很，一張小臉兒也同樣髒汙，偏偏兩隻大眼睛亮得很，不服氣道：“你不過一個看房的，敢占我正房主屋！還敢讓我端盤子！”

柏鷗眼見著老婦脫下了鞋子要打小女孩兒，大步跨進了門，一聲喝道：“住手！”

那老翁見有人出聲，不知什麼時候進的宅院，扔了手中的酒杯，走到柏鷗身前，食指指著柏鷗鼻子，問道：“你是何人？誰讓你進來的？”

柏鷗皺起了眉頭，出手如電，將老翁的手指向後掰，疼的老翁呲牙咧嘴，直道：“誒誒誒！鬆手！鬆手！這可是副將的府上，信不信我待會兒就廢了你！鬆手！”

那老婦也慌了神，叫道：“你是哪裏來的潑皮無賴？趕緊鬆手！”

柏鷗上身穩穩的抱著柏瑞，手上不放鬆，掰彎了老翁的食指，“嘎嘣”一聲，便知是斷了，再一個掃堂腿過去，老翁瞬間就跪在了地上，疼的滿麵蒼白，冒出了豆大的冷汗，連叫疼的力氣都沒了。

老婦也急了眼，慌亂的看了眼老翁，揮舞著雙手，就地跪下，哭著求饒道：“求大人饒命饒命啊！”

那個小女孩極為聰明，側身躲到柏鷗身後，叫道：“大人，他們兩個惡仆占我屋欺我人，十惡不赦，求大人為我做主！”

柏瑞趴在柏鷗肩頭，向下看去，隻看了小女孩兒的頭頂，他踢著兩條腿，想要下去仔細看看小女孩兒。

柏鷗放開柏瑞，柏瑞立刻跳下來，走到小女孩兒身前，小女孩兒見他小小身子弓著腰打探自己，於是露出大大的一個笑容，白白的整齊的兩排牙齒，明明兩隻眼睛已經哭腫了，卻晶晶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