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3 / 3)

周封拍拍胸脯,得意道:“下午我跟趙躍短信溝通過了,放心吧,萬無一失。”

葉欽還是不怎麼信,他有點後悔跟來了,覺得經不住攛掇跟了來的自己像個傻逼,扭脖子四處張望:“你們到底打算幹什麼?別太過分了啊,心引火上身。”

趙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咱們阿欽一向不怕地不怕,怎麼這回虛了?”

葉欽琢磨著自己這狀態確實叫做“心虛”,臉色一沉,不服氣道:“虛個屁,你才虛。”

為證明自己一點都不虛,葉欽主動給兄弟們放哨。

“欽哥,幫我拿著這個。”行動前,周封遞給他一把水果刀。

葉欽瞪大眼睛:“你們不是要弄出人命吧?”

“哪兒能啊。”趙躍揚了揚手中足有七八公分長的粗鐵釘,“紮他輪胎,讓他哭著走回家,要是紮不開,再動刀子。”

葉欽鬆了口氣,又覺得他們比學生還幼稚,嫌棄道:“快去快回,這兒冷死了。”

幾個人分工明確,自覺萬無一失,卻忘了六中後門正對理科一班所在的教學樓。

程非池十五分鍾前他就把試卷寫完了,他坐在靠窗的位置,老師不讓提前交卷,便百無聊賴地扭頭看窗外,這個角度視野極佳,把在停車處鬼鬼祟祟的幾個人盡收眼底。

收卷放學後,他有意落在最後,不慌不忙地鎖門、下樓,還特地從偏門繞著走,留給那幫人足夠的作案時間。

抵達一班自行車停放點的時候,那三個人已經不在了,站崗放哨的那個不知是在發呆還是打瞌睡,身板被風吹得東倒西歪,就是不走。

程非池先去檢查自己的自行車,前後胎都被紮癟了,座椅大概太結實了拆不開,隻被鈍器劃了幾道,上麵還灑了油漆之類的有色顏料,這車騎了好幾年,平時也沒怎麼擦洗過,乍一眼根本看不出來。

色漸暗,程非池把車推到停車點出口處,放哨的感官有些遲鈍,人到跟前了還在走神,一陣風吹來,他原地蹦躂兩下,縮在外套袖子裏的手艱難地環抱住身體,使勁兒搓自己的胳膊取暖。

程非池把車停好,上前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怎麼才來,我快凍死……”葉欽哆哆嗦嗦地轉身,看清站在麵前的人,話一半就收了聲,收得太急,嗓子眼裏蹦出一個清脆的響嗝。

程非池指旁邊的車:“你紮的?”

葉欽捂著嘴巴,窘迫得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他想“不是”,然後扭頭就跑,又覺得自己這樣特沒骨氣,回頭他們幾個又要笑他虛。

可是之前幾次碰麵都拉著距離,這回站在跟前麵對麵,葉欽才知道自己比程非池矮半個頭還不止。為了保住氣勢,葉欽昂著頭瞪他:“是啊,我紮的。”

程非池淡定如常,看了一會兒葉欽手上水果刀:“用這個?”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已經擔了,就沒有退縮的道理。迎著程非池審視的目光,葉欽心一橫,道:“是啊,怎麼,沒被紮夠,還想再來兩刀?”

不知是不是錯覺,葉欽看到程非池笑了,抿成一線的嘴角揚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動作便發生在須臾間,等葉欽回過神來,拿著刀的手腕已經被程非池捏在手裏,刀尖直指程非池的腹部,再往前幾公分就要紮進單薄的衣服裏。

葉欽低頭看反光發亮的刀鋒,眼睛瞪得像兩隻銅鈴,磕巴道:“你、你幹什麼?”

他的力氣遠不如程非池大,又怕手一哆嗦真紮進去,僵在那裏一動都不敢動。

雄性生物大抵都很享受將人控製在鼓掌之間的快感,程非池攥著那條比自己細一圈的手腕,攥得它不住發抖,半晌後,手上猛地使勁,刀 “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葉欽麵色慘白,任由程非池拖著走。

行至學校外圍的人行道上,踩過幾片銀杏的落葉,葉欽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帶我去哪兒?”

程非池一手拉著已經傻了的人,一手推著自行車,步調紋絲不亂,冷聲道:“公安局。”

作者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