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一個時後接到樓下通知,人到了。

趙躍拿了個廣口杯,往裏麵咕嘟咕嘟倒了半杯酒,又開了瓶雪碧接著倒滿,最後往杯裏扔了幾個冰塊,冒著氣泡的液體從杯口溢出,在茶幾上灑了一灘白沫。

劉揚帆喊服務生再開兩瓶酒送進來。

縮在角落裏的廖逸方意識到氣氛不對,心翼翼地問:“程同學來了嗎?”

周封靠在沙發上,一條胳膊圈著他,斜著眼道:“是啊,開不開心?”

廖逸方搖搖頭,扭頭看了葉欽一眼,好像並不開心的樣子。

程非池被服務生帶進門的時候,受到了除葉欽以外所有人的“歡迎”。

“看看看看,我就學霸會給麵子來,你們還不信,是不信我的判斷還是不信咱們欽哥的魅力啊?”周封把程非池往裏屋帶,一把將他推坐在歪著腦袋打瞌睡的葉欽身邊,“欽哥醒一醒,人來了。”

葉欽眼珠往右轉,瞥了程非池一眼,連一聲“哦”都懶得給,闔上眼睛繼續睡。

室內空調溫度打得低,程非池看他隻穿一件短袖,怕他著涼,碰了碰他的胳膊:“回去再睡。”

這舉動不知戳了一屋子少爺們的哪處笑點,劉揚帆嗤嗤地笑:“好不容易來一趟,別剛來就想著回去啊。”

趙躍也嬉皮笑臉,捧著盛滿酒的杯子晃到程非池跟前:“可不是嘛,哥幾個跟這位程……程什麼來著?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來,先幹了這杯,咱們一笑泯恩仇。”

程非池目光淡淡地從他們身上掃過,隨即禮貌地站了起來,接過酒仰頭一飲而盡。

白蘭地混著碳酸飲料,酒精度被大大稀釋,然而氣泡的揮發還是衝得人喉嚨火辣,食道仿佛要燃燒起來。程非池深吸幾口氣,將頭暈作嘔的感覺排遣幾分,把手上的空杯子穩當當地放在茶幾上。

劉揚帆帶頭漫不經心地鼓掌:“學霸牛逼。不過好酒可不是這麼喝的,得細細品才行,像你這麼喝,有個詞叫什麼來著?你們學霸肯定知道,暴……暴……”

周封插話:“暴殄物?”

“欸,對。”劉揚帆過來人似的指點道,“以後不管到哪兒,可別像剛剛那樣一口悶了。怎麼也是來過我們南國公館的朋友,到時候別人當著麵不敢講,背地裏肯定得議論我失職不上道。”

待到眾人都坐下,趙躍才起頭讓大家互相通個姓名。

程非池報了自己的名字,劉揚帆若有所思道:“非池……是不是‘非池中之物’的意思啊?”

程非池沒做聲,趙躍一拍大腿:“那肯定啊,這名字一聽就跟咱們凡夫俗子不一樣,跟那些什麼成才啊成龍啊差不多,是被寄予厚望的。”

乍耳聽著像是恭維,實際上任誰都能察覺到滿滿的戲謔。

就跟剛才喝酒借題發揮一樣,傻子都聽得出來話裏話外都在嘲笑他沒見過世麵。

廖逸方想不通剛才還好好的幾個人怎麼突然變得尖酸刻薄,用自己的方式給程非池解圍道:“程同學各方麵都很優秀,假以時日必成人中龍鳳,配得上這個名字的。”

一派正經的模樣把大家都逗笑了,趙躍也接了杯酒遞給他,問周封:“你這是哪兒找來的開心果,能不能借我帶回去玩兩?”

廖逸方肩膀一抖,緊張地往後縮。好在周封雖貪玩還不至於沒譜沒邊,摟緊懷裏的人:“滾蛋,圓圓是我的,你們都別打他主意啊。”

包廂裏放著輕緩柔和的音樂,程非池從廖逸方那邊接過毯子,給身邊的葉欽蓋上,把他擱在一旁的胳膊也塞進去。葉欽的睫毛細微顫抖,上眼瞼因為過分用力浮現出起伏褶皺,還是沒睜開眼睛。

經過起初沒事找事的一陣挑釁,幾人麵對程非池的淡定的態度都漸漸失了興致,各自倒酒,開始隨性地喝酒聊。

“話你們家圓圓本名就叫圓圓嗎?男生叫這個怪別致的。”劉揚帆道。

廖逸方剛要解釋,就被周封搶了話:“圓圓也是你們叫的?換個稱呼。”

趙躍笑道:“那就叫阿圓吧,來了這兒就是自己人。”著又把話鋒轉向程非池,“起來程學霸可能不知道,咱們劉少爺家祖籍G省,剛認識的時候,叫誰的名都愛在前頭加個‘阿’,頭一回叫阿欽,就得了個大耳刮子。”

“哈哈哈哈我記得這事。”周封道,“欽哥覺得自己名字聽著娘,最討厭被人加個‘’或者疊字地叫,除了他媽。”

程非池聞言偏頭看扭著脖子裝睡的葉欽,回想起他聽到“葉軟”三個字羞得麵頰通紅、回頭還要他繼續這麼喊的模樣,進包廂後就沉靜無波的眼神中不自覺添了一抹笑意。

坐了會兒,劉揚帆拿了牌攛掇程非池一塊玩。

程非池不會,周封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教他,德州撲克規則簡單,隻講一遍,他就將基本牌型記住了。

籌碼也是周封分給他的,橫豎隨便玩玩。誰知劉、趙二人挺上心,收了平時那股莽勁,出牌時猶豫再三,謹慎心,當真想贏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