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1 / 3)

“什、什麼啊,你有沒有在聽我話?”

葉欽又去拉他另一隻手,發現異樣,注意力登時轉移,不管不顧地傾身去他背後抓,摸到厚厚的紗布,趕緊收斂力氣:“你手怎麼了?上次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

程非池往後收了下胳膊,輕巧地躲開了。

葉欽對他這持續的冷漠抗拒十分不滿,不禁有些煩躁:“你到底怎麼了啊,什麼氣你打我罵我啊,有必要不讓我碰,還什麼分手嗎?”

在他眼裏,“分手”兩個字可以跟賭氣劃等號,就跟他拉黑電話號碼、不回微信是同一性質,通過這種方法來宣泄自己的不滿,效果等同於一句“以後別這樣了”。

可程非池這裏的“分手”顯然沒有那麼多彎彎道道。他隻沉默幾秒,:“就當是你甩了我。”

葉欽懵了一會兒便想起來了,那晚上在會所,他好像過春節之後就把程非池甩掉的話。

“那是隨便的,” 葉欽更加煩躁,他氣程非池不該聽的話亂聽,還記在心上,“微信上不是給你解釋了嗎,你還真往心裏去啊?”

他期待程非池“不”,期待聽到“我沒這麼氣”的反駁,可是沒有,程非池對他的話完全沒反應,用沉默代替回答。

葉欽最怕他閉口不言、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靜模樣,察覺自己的狀態跟他完全相反,頓時方寸大亂,惱羞成怒地抬手推了他一下:“你到底要幹嘛?”

程非池後退兩步,在原地站定,便沒有再上前哪怕一寸的意思。嘴上依舊重複那三個字:“分手吧。”

葉欽明白了,他在真的。這次約見麵也是為了當麵清楚,從打開門先把鑰匙遞過來這個舉動就表露無遺,他親手在兩人中間拉開一條界限,不越過去,也不讓自己再觸碰靠近。

好一個充滿責任心的人,一個短信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他還在百忙之中抽空跑來親自畫上句號,這就叫做善始善終嗎?

後槽牙不自覺咬緊,滿心的期待盡數轉化為憤怒。葉欽隻覺得自己被耍了,臉頰火辣辣地燒,他腦中亂作一團,僅剩的一點忍耐和理智也消失不見了,他把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用力摘下來:“那這個是不是要收回?”

程非池調轉視線,看了一眼他舉著的戒指,道:“已經送給你了,隨你處置。”

此刻他的平靜隻能令葉欽更加怒火中燒。葉欽二話不把那戒指重重摔到他身上,程非池沒接,任由那戒指掉在地上又高高彈起,發出一連串刺耳響聲,最後咕嚕咕嚕不知滾去了哪裏。

“要分手你就拿走。”葉欽梗著脖子看程非池,眼睛瞪得滾圓,像要跟他比誰更心狠似的,“你的破東西我才不稀罕。”

著便退回屋裏,砰地甩上門。

葉欽氣壞了,在沙發上坐了半都沒能平複呼吸。

廚房裏的水壺哢噠一聲自動斷電,熱水燒好了,他看著自己剛收拾幹淨的屋子,還有並排擺在桌上的茶杯,更是怒不可遏。

氣完了便是委屈,先前發生那麼多事,兩人至多鬧幾別扭,這次不就了幾句玩笑話麼,程非池至於拿分手出來嚇唬他?

雖然程非池話做事穩重靠譜,但葉欽還是覺得他在用分手嚇唬自己,想要自己以後聽話一點,不要再亂發脾氣。

想來也是,怎麼可能真的要分手呢?他對我這麼好,他還過不會騙我,過會跟我上同一所大學。

他不會騙我的。

葉欽給自己灌了顆定心丸,接著不可避免地進入反思流程,仔細回想自己做了些什麼,把程非池氣得連分手兩個字都出來了。

在朋友麵前高高在上地表達對程非池的不屑,把他送的戒指扔掉,雖然後來又撿回來了,程非池當時在門口聽到看到,肯定不太好受。

葉欽獨慣了,難得推己及人一回,覺得這事要放在自己身上,應該會更生氣,氣到把程非池的電話拉黑一個星期的程度,還要他親口對不起,一百遍都不為過,然後要他單膝下跪,求自己把戒指戴回去。

況且那戒指還是程非池辛苦打工掙來的,手上的傷到現在還沒好透。

心裏開始發虛,葉欽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沒人在邊上提醒,他一口燙到舌頭,倒抽著氣跑到房間裏找藥箱。

藥箱沒找到,先看到桌上擺著的玻璃罐。

是他送給程非池的生日禮物,雖然疊星星花了些時間,可這東西在他眼裏並不值錢。當時搬到這裏暫住時,程非池很少的行李中這個罐子就占去不少位置,葉欽還有些不懂他把這東西帶在身邊的意義。

後來經過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他才慢慢體會到,程非池是真的很在意這件禮物,每次打掃屋子都會順便把這玻璃罐擦得鋥亮,陽光照在上麵能折射出絢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