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小方的騎牆術】(2 / 3)

看到這一幕,不隻保安軍,就連同樣接到上級莫名其妙的吳軍士兵也蒙了,這怎麼回事?難道和平了嗎?雙方的將領都開始走親戚了?

相比蘇北的大雪,周彬這邊的日子就要好過的多,與方國珍的兒子談成後,周彬也算是了卻了一件大事,至少方國珍眼下不會跟著搗亂了。

望著屋外,周彬哈了幾口暖氣,頓了一陣,回過頭對毛貴問道:“陳成那邊怎麼沒消息了,到底成什麼樣了?”

毛貴微微一笑,“第二軍既然救出了茅十八,這場蘇北戰爭基本上就沒有任何懸念了,不會有問題的。”

揚州城內,傅友德坐於上座,與紮謨合相互施禮後,勉強麵帶笑容坐下,大廳內擺設樸實,一看就是清廉到了極點,倒是牆壁上掛放的墨畫筆筆有神,金鵑花鳥遊魚各懷神韻,栩栩如生,仔細一看落款,卻是李善長的手筆。

這種環境,讓紮謨合深感滿意,倆人見麵後都是滿臉堆笑,紮謨合的表情更是親切近人,笑道:“早聞傅友德勇猛無比,乃是吳軍帳中有名的大將軍,軍事才能世上更是少有人能比,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更沒想到傅友德將軍居然如此親切。”

傅友德被紮謨合誇的樂嗬嗬的,直搖腦袋不說話,心中卻苦笑不已,自己都敗成這樣了,還名將呢?而且你們不聲不響的把自己的兒子拉過去,竟然還給了一個總參謀部,情報一處處長的官職,這要是讓朱元璋知道,我們全家老小全都玩完啊!

紮謨合又道:“王爺對傅友德仰慕已久,又不願見蘇北百姓無辜受到牽連,生靈塗炭,禍害蒼生,第二軍來到城前,遲遲不願開戰,願能交上好友,兩軍修好,共商國事……”

傅友德見紮謨合說出來意,雖然是他想到的,但還是故意作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紮謨合自然知道傅友德的算盤,也不在意這些,倆人心知肚明,紮謨合道:“將軍如此人才,又何必委屈自己呢?歸順朝廷,將軍的才能不也更有發揮之處嗎?將來名留青史,彪炳千古啊!”

見傅友德欲言又止,紮謨合急忙道:“我知道將軍心存忠義,不願背主求榮,但這樣做為的是萬民百姓,為的是天下蒼生,如此功德之舉,不更加的有意義嗎?不更加的符合將軍你的忠義之道嗎?”

“將軍不要有什麼顧慮,王爺英明神武,將軍若降,自然就是王爺的朋友,那麼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王爺絕對會不計前歉,賞罰分明。”紮謨合倒是給出了保票,畢竟他深知周彬的為人。

紮謨合說的激動,竟本能的起身,伸出手向屋外一揮,道:“將軍,請你快做出決定吧!蘇北大部的百姓,將士們都在等著你一句話啊!”

紮謨合一邊說著,一邊朝傅友德身後的人做了一個手勢,這個手勢讓那個人略微點頭。

傅友德身後的就是傅友德的兒子,傅天彪,他在紮謨合的臉上看了一眼,然後湊到傅友德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一些什麼。

傅友德盯著紮謨合,一邊聽著傅天彪的話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傅天彪說個不停,傅友德也參與小聲的交流,過了好大一會,傅天彪才站直身子退了回去,朝著紮謨合做出了一個一切安好的手勢,而傅友德的臉色也漸漸平靜下來。

望著屋外的飛雪,傅友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站起身子,緩緩的掠過紮謨合的身子,向屋外走去。

站在屋口,仰著頭望著白茫茫的一片,傅友德思緒萬千,是跟著朱元璋打天下,還是棄暗投明,久久不能決斷,傅天彪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剛剛俯身上前,這時傅友德突然吐了一口長氣,口中似開似合,胡須不停地微微顫抖,他猛的閉上眼睛,兩行淚水撲瑟瑟滾落下來,濺濕了大片衣襟。

“煩請將軍轉告陳成軍長。”傅友德嘴唇顫抖,哆嗦半晌,終於歎道,“傅友德……投降了。”

傅友德又轉身看了看兒子傅天彪,突然心生疑問,道:“天彪,你是什麼時候到了那邊去的?”

傅天彪臉色微紅,道:“有五六年了,當年我奉劉伯溫之命潛入保安軍的科研基地,頓時被科研基地的一切震驚了,而不知道為什麼,華夏王一眼就認出了我,和我一番長談,最終折服了我,讓我負責對江南的所有情報事宜,當然了,我隻是副手。”

傅友德歎了口氣,兒子早幾年都和保安軍和周彬接上頭了,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傅友德的投降標誌著蘇北控製權的易手,現如今,徐達在揚州以南,就隻控製著一個地區,形勢對吳軍極其不利。

按照保安軍的軍事條例,傅友德和藍玉這等新近投降的將領必須離開他們的嫡係軍隊,前去麵見周彬並接受任命,然後讓保安軍總參謀部派遣的整編軍官團進行大換血,這個過程對幾位將領來說無疑大為尷尬,而且身處嫌疑,暫時回避也在情理之中。

這個小小的團隊在二月初才進入大都境內,傅友德和藍玉都頗為低調,不過進城之後,再低調自然也是無濟於事,周彬第三日就宣布接見兩個將領。

出乎周彬意料,藍玉的長相看上去很土氣,個頭不高,說起話來鄉音很重,而且居然還有點結巴,說話不利索,看上去彷佛一個鄉下小子,和周彬說話的時候畏首畏尾,仿佛不是一個朝見的將軍,倒象是來什麼縣衙門告狀的,讓周彬好一頓失望。

雖然藍玉這次是吃了一個敗仗,在諸多人的心目中,分量大大下跌,但到底聲名尤在,所以在周彬心目中,這個人後來謀反被朱元璋殺掉,九族被滅的藍玉,也算是一個漢子了。

相對來說傅友德倒是很有點將帥的樣子,性子也頗為高傲,這時雖然盡量低調,但說話的時仍有點斜眼看人,傲氣傲骨傲出了神髓。

傅友德當然不是老農,其實他的心情周彬倒是能夠體會,少年得誌,被迫投降,將心比心,這份感受確實不是什麼很好受。

其實這時傅友德心中卻有另外一份想法,老實說這次他雖然打了一個大敗仗,但就他本人來說,看開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

這個時代的人百分之百都是從亂世走出,死人堆裏摸爬滾打,勝負成敗見得多了,心誌堅毅之極,並非周彬所能揣摩得透,何況這時他早已打定主意退出江湖,什麼威望名氣也不是什麼很在乎了。

這次周彬突然將他的部隊分拆開來,他的殘部被拉到安西路,而藍玉的部隊卻被調到河南,他心中確實震駭萬分。

這幾乎等於解除武裝,起初在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他的部下怒不可遏,數十個衝動的軍官拍案而起,甚至打算立即造反,不過卻都被傅友德一一按捺下來,周彬這事做得不太地道,但眼下部隊遠離根本之地,保安軍大軍盡在咫尺,鬧什麼兵變造反幾與自殺無異。

這個時候他倒橫下一條心走到黑了,反正既已躺案板上,那就不用琢磨周彬怎麼下刀了,大丈夫大不了一死而已,反正周彬是不會殺了他的兒子的。

當天晚上,周彬宴請眾人,也包括傅友德和藍玉,當宴會過後,周彬將傅友德和藍玉單獨留了下來,在王府後小宴。

其實這種接見並不是私下示寵,也是很正式的談話,剛剛坐下,周彬劈頭就問,“藍玉,我聽說你打算回家種地,是不是有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