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現在虛弱的隻剩一口氣吊著了，太醫給開了不少名貴的方子續命，原本蔚子遲是要出征烏孫的，可朝廷的事不解決，他現在走，將來的處境就是腹背受敵。

“將......將軍......”皇帝盤腿坐在蒲團上，左右各有宮人伸開雙臂攔著，生怕他一個坐不住就栽下去。

蔚子遲近前一步，“臣在。”

“朕已求得......長生之術，如今這**凡胎已經不足以支撐朕再繼續留在人間，朕對你雖然始終心有芥蒂，但你畢竟是我燕梁一代名將忠臣之後，比起惠安王，朕還是更相信你，朕走後，你要像輔佐佐朕一樣，輔佐太子，燕梁的國運都係在太子身上了，你務必要記住朕今日說的話。”

蔚子遲先道一聲是，他這個距離能清楚的看到皇帝皮膚下的蠕動，無於是又問，“皇上真的相信長生嗎？”

皇帝艱難的抬眼看向他，“朕便是要羽化登仙之人，事實如此擺在眼前，難道將軍不信？”

事到如今還執迷不悟，隻怕就算是把百微叫到他麵前來跟他對峙他也有借口開脫，說也罷，不說也罷，就現在而言，都沒有了意義。

蔚子遲退出承德殿，看見江來正指揮著一幫宮人搬東西，江來見了他，叩個禮道，“殿下昨天嚇著了，公主吩咐我們給殿下遷宮呢，殿下到現在都不肯說話，公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那公主呢？”

“陪著殿下呢。”

趙宴小孩子，從未經曆過這些，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讓他麵對死亡，是太殘忍了些，不過隻要這一關他能熬過來，日後種種困難對他來說，就沒那麼難捱了。

他去的時候，蔚燃正在安慰趙宴，她有時候話多，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大都是安靜的，麵對趙宴，就像忘關了話匣子。

他站在門口，聽她嘰裏咕嚕的，一肚子話從嘴裏滾出來，說的太快，他有的甚至都沒聽清，最後又見她有些失望的閉上嘴，一時間竟忘了要上前去。

趙宴雷打不動，就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蔚子遲走過去，在她肩上拍了拍，“我來跟他說。”

趙宴扭頭看了他一眼，像是見著他就覺得有安全感了似的。

“要殺你的人你認識，他跟你一樣，也是人，隻不過比你更加凶狠，更加殘忍，他敢一個人半夜三更的去殺你，就是篤定你手無縛雞之力，就是知道你不敢反抗。”

趙宴努努嘴，想要說話，沒說出口。

蔚子遲又問，“你知道何為天子威嚴嗎？”

他搖搖頭。

“天子威嚴是不怒自威的氣勢和睥睨天下的威嚴，你若是始終畏畏縮縮，不說別人不把你當皇帝，就是你自己的臣民也看不起你，你是將來的天下之主，一個小小的刺客又能奈你何？”

趙宴委委屈屈道，“可我差點就死了。”

“那你現在呢？不是好好兒活著？沒人會讓你死，倘若出事，我，還有外麵的許多人，我們都能挺身而出保護你，你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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