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自大，古武術可以算是萬千功法中最頂尖的一類，但因為修煉難度、戰亂等原因，如今傳承已經凋零。

會古武術的人還能有多少？不會古武術的人又怎麼指點？

任何事，最怕的就是外行指點內行。

但她說“聽著”，也不是在敷衍秦飛，她的確會好好聽，認真的聽，但目的是聽聽看秦飛嘴裏的哪位前輩究竟都說了些什麼。

要是有胡說八道的地方，她也好及時糾正，免得秦飛信以為真，把好好的浩雲訣練歪了不說，要是練出岔子甚至走火入魔，才真叫麻煩。

“比起劍，我更在意他剛剛那一掌……”

秦飛擔心自己判斷力不足，漏掉重要的地方，所以才會從句話開始說起，打算將唐大師當時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原封不動的複述一遍。

在覺醒之後，他的記憶力就有了極大的提高，在數個小時前唐大師提起這些話的時候，他就認真的記了下來，牢牢記在心，複述起來也沒什麼難度。

在起初，陳子馨還能保持平靜之色，但越往後聽，神色便愈發凝重，雙手也在不經意間動了起來，擺出的正是浩雲訣的一招一式。

似乎是從秦飛轉述的這段話裏得到了什麼啟發，正在通過演練浩雲訣來印證正確與否。

“……都說人力有窮，但有多少人能窮盡人力……”

當秦飛說到這兒，陳子馨對秦飛接觸到的哪位前輩已經完全擯棄掉懷疑，她不再是抱著挑錯和糾正的心態去聽，而是將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融入心裏。

她演練浩雲訣的幅度也越來越大，已經不止是雙手，就連身體都開始隨之舞動。

漸漸的，客廳裏有了風。

這風不是從窗外灌進來，而是客廳裏……起風了。

“以十分力，取十分會……”正在轉述的秦飛也注意到陳子馨的異樣，他剛要開口問出是怎麼回事兒時，卻見葉思璿急忙朝他比劃著手勢，示意他不要停，繼續說下去。

雖然疑惑，但秦飛相信葉思璿，也相信葉思璿不會故意害陳子馨，於是便繼續將唐大師當時說的話轉述出來。

“……那能撐到現在兒。”

秦飛複述完了，但陳子馨不僅沒有停下，反而環繞在她身邊的風勢已經越來越大，隱隱還有生出雷電的前兆。

這可與秦飛浩雲訣裏夾雜的風雷之勢不同，他是用體內能量催動的風雷，算是取巧的辦法——這辦法也是陳子馨教給他的，但他從未見陳子馨自己用過。

眼下，陳子馨舞動的風雷，幾乎是用力氣，或者說是肉身之力催出，與秦飛催動風雷的方式看似不存在差距，但實際上卻不可同日而語，內在也完全不一樣。

葉思璿輕手輕腳的走到秦飛身邊：“你從哪裏認識的前輩？龍魂群裏的？”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像是擔心聲音大了會驚擾到葉思璿。

要說秦飛能認識到的前輩高人，一時半會兒她也隻能想到那個神秘的龍魂群了。

“是啊。”秦飛見葉思璿小聲說話，他回話也回的很小聲，“不過子馨姐這是怎麼了？”

“頓悟、開竅、靈光一閃、茅塞頓開……隨便你怎麼想，反正她是從你剛剛轉述的話裏有所收獲，現在正是緊要關頭，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打擾到她。”葉思璿很認真的說道，她都有點兒羨慕了，不過轉念一想秦飛不也送了她魂丹？心裏這才平衡不少。

頓悟，這個詞一點都不生僻，經常出沒在各大武俠小說中，什麼無名小卒一朝頓悟成了絕世高手，又或者主角被打到半死忽然參透至高絕學，一招將反派擊斃。

聽起來似乎很扯，但從理論上來說……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隻是通常來講，經過一個頓悟就成絕世高手的情況還是不大可能發生，畢竟頓悟雖然罕見，但一個人在一生中隻要不是運氣差，總有一兩次頓悟的機會，要是頓悟就能成為絕世高手，那絕世高手也太廉價。

但經過這次頓悟，陳子馨的實力至少能更上一層樓，這點是可以提前確定下來的事。

至於為什麼秦飛聽了唐大師的話沒有當場頓悟，陳子馨反倒是聽了秦飛的轉述還頓悟了？明明兩人修煉的古武術都一模一樣。

這就是古武術造詣的不同了，陳子馨可是從小練起，無論寒冬酷暑都不曾放下，經年累月的一直堅持到現在，而秦飛接觸浩雲訣才多久？他在陳子馨麵前，至多算個半桶水。

另外一點就涉及到……悟性了。

這玩意比“智商”還令人捉摸不透，悟了就是悟了，沒悟就是沒悟，連天賦、資質，在悟性麵前都是浮雲，從來不講道理。

順便一提，說來可能有些匪夷所思，但聰慧如葉思璿，可是至今還沒有過頓悟的機會，所以她剛剛才會羨慕葉思璿在秦飛的一席話下竟然頓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