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婧醒來的時候,窗外正下著蒙蒙細雨,霧氣氤氳了視線,但覺無限寒涼。
私人病房裏靜悄悄的,病床邊是譚澤熙在趴著睡覺。
他已經三十三歲了,但在安婧看來,他還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不成熟。他現在穿著衛衣,套著厚厚的皮外套。雖然他在外是高冷禁欲係人設,但事實上他的日常著裝是休閑風的,比較偏年輕態。
安婧撐著床頭坐起來,輕輕撫摸他的頭。他的硬硬的,黑黑的短發有些紮手。
像在撫摸自己的孩子。
譚澤熙醒來,定定地看著安婧,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的眼神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有種澄澈的,讓人憐憫的哀傷。
還是安婧先開口了:“薑超是不是把事情告訴霍總了?”
譚澤熙不語。
安婧微微皺眉,問:“霍總怎麼說?”
譚澤熙遲疑片刻,怕真相刺激到安婧,於是說:“他沒說什麼,就去把節目組的人擺平了封口。”
“你在騙我吧?”安婧微微笑起來:“阿澤,他是不是早就開始重點扶植別的藝人了?”
譚澤熙搖頭:“你不要想多,沒有的事情。”
“傻瓜,”這是安婧吸毒以來,難得脾氣這麼平和的一次。
譚澤熙自嘲:“我確實是傻瓜。”
“我好累啊,許凱寧那幫人,差點把我整死了……”安婧輕輕地說,“都是我咎由自取……”
“你別說這些了……”譚澤熙痛苦地打斷她,聽到心愛的女人被別的混蛋折磨,比他被打還憋屈。
於是空氣又陷入了寂靜。
良久,譚澤熙說:“安婧,戒毒吧,我陪著你。”
聽聽,他是有怎樣的決心,才會想陪她戒毒。
許凱寧玩弄安婧,答應讓她一次性吸食大量海洛因,還給她直接注射;霍彥庭以她的女兒為籌碼,答應給她一輩子供毒品。
可是真正愛她,為她著想的人才會對她說“去戒毒吧”。
真正愛她的人才會舍不得她沉淪,舍不得她一步錯,步步錯。
安婧冷笑:“阿澤,你幼不幼稚?我現在去戒毒,星途豈不是毀了?你以為我會去做這種傻事嗎?”
“你不會,”譚澤熙歎氣,“但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態自己也清楚,還能不能好好拍戲你比我更清楚。”
“我休息一陣子就好了。”安婧說的輕鬆。
譚澤熙給她遞來一杯溫水,說:“休息一陣子的話,我們去國外度假吧,也許在外麵玩幾周,找到了別的開心事,就沒有那麼想吸毒了。”
“你是不是一直想睡我?”安婧問的直白。
“以前想,現在沒那麼想了。”
“嫌我髒了?”安婧睨著眼看他,仿佛在俯視一個弱小的螻蟻。
譚澤熙說:“我怎麼會嫌你髒?隻是現在覺得,對你的感情已經不僅僅是對外在美麗的傾慕。”
“我這種人,難道還有內在美值得你喜歡?”安婧冷冷地問。
“怎麼沒有?”
安婧突然笑出聲來:“全是托詞,不過也是迷戀一張皮囊罷了。我現在吸毒,日漸開始衰老,你既然喜歡我這模樣,不如去找嶽天星那丫頭。”
譚澤熙愣住。
安婧繼續說:“她長得像我,你喜歡我這類型的,不如去打那丫頭的主意。她年輕漂亮,嫩的掐出水來。反正霍彥庭和你是兄弟,讓他把那丫頭借你玩兩天,他大概也沒在意。”
“你在說什麼話!”譚澤熙少有的發脾氣:“安婧,那是你親生女兒!”
“又怎麼樣?我對她可沒有任何感情,”安婧看著發怒的譚澤熙,更是囂張地說:“阿澤,不妨告訴你,她是龔定的女兒。”
龔定的女兒……
譚澤熙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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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安婧還隻是一個從玉固縣來大城市打拚的年輕女孩,學曆不高,但勝在美貌。某天無意中看到招跑龍套的廣告,便去了GD公司。
很快,安婧就被當年年輕的GD總裁龔定所迷惑,被他誘騙上床,奪走了第一次。後來才發現龔定不過是玩玩她而已。
安婧離開龔定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醫生說必須生,不然她的身體打胎會有生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