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琛鬆了手,抹了一把臉。

季幕猶豫片刻,將手輕輕放在他的胳膊上,小小地撫了下,嘴笨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在此刻,季幕隻能做一個傾聽者。

“以前,我總是以為他是忙於工作。誰知道他不回家的起因,卻是另一個Omega。”

可是——

“當我氣得想質問他時,他又告訴我……當時爸和他的狀況都很不好,讓他們同住一個屋簷下是互相折磨。所以外公兩邊都安排了心理醫生,強製性地讓他們分居一陣子,結果我爸因為精神的問題,潛意識地覺得父親還在家中。”

“那顧伯父,他……”

“父親沒去找那個Omega,他甚至為了擺脫對方,用藥物逐漸消除了自身的信息素。近期他頻繁住院就是因為出現了後遺症。這些年來,父親一次都沒見過那個Omega。”

季幕不理解:“顧家這麼有錢,完全可以強製去掉那個Omega的標記。”

顧遠琛搖頭:“父親和那個Omega的契合度很高。你也許不知道,這種標記一旦咬下,很難再去除了。他們無法讓那個Omega強行洗標記,這會害死對方,也會毀了父親。可這個標記,是爸難愈的心病。”

——顧黔明就是個愣子,眼見著在自己身邊因為這個標記不斷受傷,情緒逐漸失控崩潰的陸秋遠。他在絕望之中,也在陸家父母的強製要求下,答應了暫時和陸秋遠分居。

陸秋遠也答應了,卻又似乎沒答應,他表達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幹什麼,他麵上平靜,心裏卻亂的要命。

即使他沒被契合度牽製,可他的痛苦一點都不比顧黔明少。

…………

顧遠琛記得很清楚,在他八歲那年,他參加了一個短暫的外語夏令營。

等他回家後,家中空蕩蕩的,爸爸也不在,父親也不在。

張嫂匆匆過來,主動說謊:“少爺回來啦?先生去陸家了,過幾天就回。顧總他這幾天忙,出差了。”

“那我也去外公家!”顧遠琛高興道。

張嫂卻攔住了他,緊緊地拉住顧遠琛的手,傷心道:“少爺,先生心情不好,您不要去了,好不好呀?”

顧遠琛也才上小學一年級,一張圓臉耷拉下來,委屈地說:“好吧……”

於是,他在家中一個人住了好幾天,寂寞的他不論怎麼打陸秋遠的電話,陸秋遠都沒接,而這一切都是拜那個Omega——劉冬彥所賜。

就在顧遠琛結束夏令營回家的前一天,顧黔明派自己的秘書去見了劉冬彥。

讓劉冬彥去除標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不願意心甘情願地去除標記。

病房中,劉冬彥受到顧黔明精神狀況的影響,他的麵色也不是很好。

秘書滿臉嫌棄站到他床前,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顧總會給你很大一筆錢。”秘書直接道,“或者,你想要什麼?”

隻要他開口,顧黔明都會給他。

然而,聽到這句開場白的劉冬彥怔愣片刻,捧腹大笑,看笑話似得看著秘書:“那——我就想要顧黔明這個人,也給我嗎?”

秘書頭疼地說:“顧總和陸先生也是為你好,強製去除標記會傷害到你,你再考慮考慮吧。”

劉冬彥故意摸了摸後頸才的標記:“也會傷害到顧黔明啊,不是嗎?因為這個契合度,這個標記,我們是互相牽製的。所以今天是你過來見我談條件,而他不敢來。”

秘書差點被他氣到,憋著一肚子火同他講道理。

可惜劉冬彥這次回來,就不是來講道理的:“我現在和顧黔明關係可不一般了~他休想讓我心甘情願地去除標記。”

“劉先生,你那天用的可是禁藥,我們留有證據。”

“那又怎麼樣?我要是去了牢裏,顧黔明也別想好過。”

也算是陰差陽錯,這瓶禁藥,當初本是打算用在邱總身上的,結果卻用在了攪亂他計劃的顧黔明身上了。

八年前,劉冬彥在宴會的**期,根本不是意外的巧合。而是那一天,他本就接近**期,卻故意停掉了抑製劑。為的就是在宴會結束後,用這瓶價格不菲的禁藥來拿下邱總。

當初休息室中,與他高契合度的安撫信息素,隻是加快了這根導火線燃燒的速度,劉冬彥才是點燃者。

劉冬彥眯了眯眼睛,與往前的逆來順受截然不同。

初遇顧黔明的時候,他隻想要愛情,但現實告訴他,他錯的離譜,他失去了進入顧家的機會,失去了一步登天的機會。所以邱總那次的失敗,讓他再次對顧黔明和陸秋遠都恨之入骨。

“這是他們欠我的!勞煩你再告訴顧黔明,我有他強製標記我的罪證,他最好對我客氣點!我要是曝光這些,足以讓他跌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