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嘖”了聲:“你這邊要是有消息了,別把季沐交給季遠山,也不必告訴他。”

顧遠琛不解。

韓森繼續說:“私下交給我,這事兒不要張揚,要是被季遠山知道,容易落下把柄。”

“您要做什麼?”顧遠琛不放心。

韓森沒打算藏著掖著,他的眸子陰鷙,充滿了戾氣,這是顧遠琛從未見過的一麵,他說:“我要用他逼死袁立玫。”

“森叔?”

“小幕的母親,是被袁立玫害死的。我為穗湫報仇,小幕不會攔我,你也別攔我。”韓森疾步離開了醫院。

顧遠琛想去追,身後卻是陸秋遠的一聲呼喊:“遠琛,小幕和孩子都醒了——”

…………

與此同時。

在C國城市某一處偏僻的地下室內,一片狼藉,滿地都是摔爛的碗筷。但一眼望去,這個地下室的裝飾家具卻又是嶄新昂貴的,在暗不見天日的空間內,連床榻上的被褥都是上好的絲綢。

坐在床上抱膝埋頭的季沐已經很久沒吃一口東西了,剛才送進來的飯又被他打翻在地上。

“吱呀——”

關著他的鐵門開了,他瘋了一樣衝上去,抓住了來人的胳膊:“你收了我母親的錢,你居然敢關著我?!”

“季少爺,我說得很清楚。你母親已經入獄了,按照她的吩咐,等你的假身份做好了,我們會立刻送你去國外。”來人就是丘鶴,H國道上混的,路子多,為人卻低調。他素來拿錢辦事,做事麻利爽快。

袁立玫給了丘鶴很大一筆酬勞,其中包括為季沐找個新腺體的錢。

丘鶴能在道上混那麼久,就是憑借一個能力強,諸事都有門路。再者,他和袁立玫也有過一次合作,多少是能賣個麵子的。

他是前幾天剛趕來的C國,調查了一些事情,現下是頭一回見到季沐。

因為事態有變,在H國黑市買腺體這事兒算是被攪黃了。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他得趕緊想辦法把季沐送出去,一了百了。

“外麵可是都找你找瘋了,我原本想在黑市給你買個差不多的腺體先湊合幾年,結果連這一條路都被堵死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聽話,才有活命的機會。”

丘鶴瞄了一眼季沐殘破的腺體,說不清是同情還是無奈,抑或是嘲笑。

他算是接了一單麻煩生意。

這種瘋瘋癲癲又嬌生慣養的小少爺最難搞定,可他收了錢,又不能丟了不管。地上的垃圾令丘鶴心生厭煩,正想離開,手腕就被季沐再次牢牢抓住。

“……我去了國外之後,我還能回來嗎?”

“想活著,最好別回。”丘鶴回答,“季夫人給你留的錢,夠你換一輩子腺體的了。”

季沐想到入獄的袁立玫,眼眶濕潤,他咬緊牙關:“我母親給了你多少錢?”

丘鶴笑了笑:“怎麼?”

“我付你雙倍,你讓我出去。”季沐咬牙切齒地說,“我不甘心就這樣走了,我母親入獄,都是那個賤人造成的!你要我怎麼甘心離開?他把我害成這樣,把我母親也害成那樣……我的家毀了,我的人生也被他毀了!他怎麼可以好好的?”

丘鶴對季家的恩怨不感興趣,左耳進右耳出地聽著。

“如果……如果能毀了季幕,我死也甘願!”他對季幕的恨,說來話長,可每一件事,都是他的自私自利所造成的,季幕成了一個仇恨的載體。

“丘鶴,我會給你很多錢,你必須幫我這個忙。”

“季少爺,C國不在我的勢力範圍內,我沒這個能力。”

季沐再次道:“我給你三倍。”

丘鶴不答應。

季沐就說:“四倍!”

丘鶴頭疼:“季少爺還是別為難我了,這不是在H國。”

季沐深吸一口氣,幽暗的眸中有著無數怨恨:“五倍。”

丘鶴心動了,這不是一筆小數目,他舔了舔自己的後槽牙,沒說答應,但也沒拒絕,他戲謔道:“季少爺,我還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趕著去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