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秋遠卻問:“幾句說得完嗎?”

當然說不完。

正當顧黔明不知該如何回答時,陸秋遠說:“明天辦完手續後,我還有事情要趕著回研究所。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吃個飯。”

“散夥飯嗎?”顧黔明聽了,難得開了句玩笑,聲音發澀,“那可不可以讓我來挑時間和地點,最後一次了,可以嗎?”

聽著他略微哀求的語氣,陸秋遠沒有拒絕。

…………

今天的天色很好,日暮來得晚了。

何令在醫院照顧何誌旬吃飯:“父親,你為什麼要突然轉院?”

何誌旬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他怎麼敢告訴何令,自己是怕繼續住在那家醫院裏,劉冬彥會再次找上門來。

他在實行這次計劃的一開始,就自己悄悄聯係好了這一家醫院,花的還是從劉冬彥卡裏拿的錢。

何誌旬叮囑何令:“不要把醫院和新家的地址告訴你劉叔叔。”

何令心虛地點了點頭,他在醫院坐了沒多久,就帶著寧寧回了家。

說起這個家,還是他們前幾天才搬過來的,破舊得很。

寧寧玩累了,很快就睡著了,嘴裏還說著明天要找小草莓玩耍的夢話。

何令拿溫毛巾給他擦了擦臉,嘴角掛著笑意:“天天就問季哥要吃的,小饞貓。”

忽然,屋子的大門被敲了兩下。何令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他小心地趴在貓眼上仔細看外麵的人。

隨後,他歡快地打開了門。

“劉叔叔!”

可還不等何令說什麼,他的肩膀就被抓緊了。

劉冬彥一雙眸子深陷,陌生的神態讓何令不禁害怕起來。劉冬彥似乎是在躲什麼,急急地關上門,鎖上防盜栓。

何令的肩膀生疼。

劉冬彥這才轉身:“你想跟我離開嗎?”

“劉叔叔?”

“你父親活不了多久了,他一死,你和寧寧都要進孤兒院。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劉冬彥問得急促,絲毫不給孩子考慮的時間。他是焦躁的、暴怒的,猙獰的語氣中,唯恐聽到一聲拒絕。

何令的確不會拒絕他:“劉叔叔,我不想現在走,父親他——”

“何令!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好啊。”何令下意識地回答。

劉冬彥笑了,他湊近了何令的耳朵,低語了幾句。

話音未落,就嚇得何令甩開了他的手,連連退後兩步。何令已經十六歲了,他有是非觀,知道好壞,他猛地搖頭:“不可以!這樣、這樣是不對的!”

“何令!”劉冬彥掐住了他的胳膊,“你不這樣做,你就隻能去孤兒院了!我也做不了你的爸爸了,我們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他們會殺了我!有人要殺了我!”

何令瑟瑟發抖,眼前的劉冬彥陌生得要命,但仿佛這才是他的真麵目一般,令人窒息的聲音循循善誘——

“何令,爸爸最愛你,你要和爸爸一起走的不是嗎?”

“何令,別和他一樣背叛我!”

“何令,你不是在做一件錯事,你隻是在幫爸爸的忙。好孩子,聽我的話好嗎?”

夜幕沉沉,劉冬彥淚聲俱下地抱緊了何令,臨近崩潰的狀態:“別讓我一個人,我會死的……”

…………

此時,小區樓下還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丘鶴靠著車門叼了一根煙,他的煙癮很大。

小弟給他遞火:“大哥,我擔心我們到時候都出不了C國。”

丘鶴哪會不知道這些:“韓森的人還在找我們?”

“是,他有顧家的幫忙,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小弟思慮道,“這次估計是要和韓森還有顧家都結仇了,您要有個心理準備。到時我們就不在暗了,在明處會很危險。”

顧家財力寬厚路子多就不提了,韓森簡直是一條瘋狗。

丘鶴心裏早就有打算:“放心,我不打算得罪他們,這次死的隻有季沐罷了。”

小弟困惑:“您不是打算之後讓人在地下室等他嗎?”

丘鶴好笑地說:“你覺得他回得來嗎?沒有袁立玫,他的腦子,根本不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