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是親手把藥喂到了我的嘴裏，不過我壓根兒就沒有咽下去，東西藏在舌根底下，等你走了之後再吐出來，這樣就不需要解藥了。”

杜微瀾頓覺周身一陣涼意，“那定北侯來看你，你......你把什麼都告訴他了？”

杜啟褚看著她，忽而認真道，“你應該對我再狠一點兒的，直接殺了我，今天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杜啟褚沒有服藥的話，定北侯來攪和他，那就等於定北侯什麼都知道了，也就是說，她自以為的能夠功成身退其實都是假的，她算計一切卻沒想到最後在圈套裏的人居然是她自己。

完了，什麼都完了。

可事到臨頭，她心裏居然出奇的平靜，走到桌前坐下，喃喃道，“你說得對，我應該殺了你的，殺了你就不會有今天這麼多事了。”

“但現在什麼都晚了。”

“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有了杜微瀾的名字，有了她郡主的身份，我就能擁有她擁有的一切，就算是假的，那你們裝的像樣點兒，我也能當這些都是真的。”

“我沒爹沒娘，當初是你把我買回來的，你或許隻是一時善心大發，但是你不知道，你當時看我的眼神，是我這輩子看過的最溫柔的，當時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得到你，我想讓你一輩子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啟褚平靜的看著她，“事到如今你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嗎？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小宛，還有那些無辜慘死在你手上的人，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呢？你把自己形容的可憐又落魄，他們就不可憐嗎？”

“所以你杜啟褚這輩子就注定是個善良的人，我殺他們都是為了我自己，因為我自己都不為自己著想的話，沒人會為我考慮，可你不用，阿滿也不用，他們知道的太多，我必須殺了他們，不過換句話說，他們......其實都是因為你死的啊。”

啟褚背對著她站著，因此看不到她臉上的笑，還有那笑容裏不易察覺的傷感。

“我猜，深夜布防圖，還有我今天交出去的虎符都是假的吧？定北侯的人這時候應該都在洞外等著我吧？出去就是死。”

她語氣中聽不出有多少傷感。

“都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本來以為自己能活很久呢，沒想到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反正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讓我抱抱你？”

啟褚轉身，看著她的眼神警惕又厭惡，“不能。”

“你就不能騙騙我嗎？”她這個失望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惆悵的歎口氣，背著手道，“就一下都不行嗎？我都快死了。”

“杜......不對，你不再是杜微瀾了，你做了那麼多錯事，這些都是你應該受到的報應。”

杜微瀾慢慢走近他，“就一下，你給我抱一下我立馬就去死，絕對不在你眼前礙眼了。”

啟褚猶豫了，杜微瀾趁他猶豫，猛的撲進他懷裏，緊緊抱住他，“終於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