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流言(1 / 2)

後宮人多嘴雜,從來都是最八卦之地,宋長心一個外命婦被破例恩準住在宮中,已然招致各個宮的妃嬪心生妒忌,再加上婉妃帶著夏貴人與曾貴人次日便到新月宮‘拜訪’,撥弄的她們一顆嫉妒之心蠢蠢欲動起來。

繼而,一些莫名其妙的傳言開始在各個宮中悄然流傳開來,上至位分極高的娘娘,下至守夜掌燈的低等宮人,無不在傳。

天幕漸漸暗了,新月宮裏的每條廊道,每個角落都燃起了盞盞形狀各異的宮燈,燈光星星點點,將新月宮映襯的越發靜寂。

冷月清輝,如一層薄透的雲煙將偌大皇宮輕輕籠罩其中,如縹緲,似夢幻。

此刻隻有巡夜的宮人偶爾在宮中走動,宋長心時下並無睡意,於是披了件風衣,半倚在軒窗下,一雙澄澈幽邃的眸子直望住窗外冷冷月色,表情平靜得叫人瞧不出是何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軒窗外一陣窸窣聲響,令她陡然回過神來,淩厲的目光望向窗外,隻見兩抹身影正緩緩朝自己房間方向走來。

雙目緊隨那緩緩移動的墨色身影,宋長心忍不住暗道,自己方才果真走神了,竟無發覺她們何時已然到了自己房門前!

少頃,沉沉的敲門聲一如預期中響起,“王妃,娘娘過來看看您,您可是歇息下了?”

宋長心徹底回神,此刻聽見門口丫鬟的聲音,不覺有些失笑,她房間裏的宮燈仍舊亮著,軒窗仍還開著,她也篤定,方才她們二人定是瞧見了她就在軒窗邊,如此,又何須多問。

略略正了正身上披著的華衣裳服,抬步往門口走去。

“這麼晚了還來叨擾王妃,著實心裏過意不去,但有些事,本宮仍心有不安。”

房門外的沈蝶衣,一身月白衣衫,身姿優雅的站在門前,一頭青絲隨意挽成一個髻,不沾脂粉的臉蛋沒有了白日裏的瑰姿豔逸,但仍清麗無雙。

宋長心頓了片刻,微微向沈蝶衣躬了躬身子,淡聲道,“娘娘這是哪裏話,娘娘要來,長心自是隨時恭候。”語畢,宋長心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邀她入內。

臨踏入房間前,沈蝶衣向身邊宮人使了個眼色,那宮人立即會意,待得沈蝶衣踏入房間後,輕巧帶上房門,自覺提著撚子守在門外。

一入房門,沈蝶衣便就滿目擔憂地拉住了宋長心的手,“我實在不放心,你莫要在意那些謠傳,我一定向皇上稟明嚴懲那些嘴碎之人,以免汙了你的清譽。”

話說三分,宋長心已然明白她今夜過來的目的,但聽她此刻同自己說話連‘本宮’二字都已變成以‘我’自稱,雖並不在意那些流言,但見她這般,仍是忍不住心中微慟。

宋長心遞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二人一齊落座後,方才淡笑著說道,“娘娘也說是流言了,又怎會傷到我。”

自昨日婉妃帶著夏貴人與曾貴人離開新月宮後,當日便傳出流言,說當今皇上極喜愛自己,這等荒唐之言聽在宋長心耳中不覺失笑,且不說她是衛端翎名正言順的正妃,即便是尋常人家的妻子也斷沒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

沈蝶衣見宋長心倒是看的風輕雲淡,好似並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眼裏的擔憂也稍稍淡了些許,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我知道這是胡說,但別人可不一定知道,這後宮裏,妃嬪眾多,饒是一人一句也能叫人煩不勝煩。我看還是明日向皇上稟明,懲治那些嘴碎的人才好。”

宋長心目光淡淡,好似這流言的主角不是自己般,“雖說流言與我有關,但後宮是娘娘管治之地,如何處理此事,就勞煩娘娘定奪了。”

沈蝶衣笑的溫婉,“自是不會讓王妃受一點冤屈。”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婉妃到新月宮是什麼目的,出於什麼心思。但凡是個女人對自己夫君的一言一行都尤為敏感,更何況身為皇帝,身後時刻盯著他的是整個後宮。

賀雪顏這個獨得聖寵的女人好不容易死了,她們這些後宮的妃嬪們這才有機會得恩寵,自然是摩拳擦掌,欲要各展所長爭得榮寵,倘若此時再半路冒出第二個賀雪顏出來,任她們之間,誰也接受不了。

冷冷月光透過軒窗悄然照投進房間,有微涼的夜風初起,吹的屋內宮燈搖曳不定,燭影晃動,映在沈蝶衣忽明忽暗的清顏上,宋長心的思緒越發明朗起來。

“對了,皇上昨日送來的熏香我還未用,待會兒讓婢子給你拿來些試試罷,據說有助睡眠的功效,最近宮裏事多,用用總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