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破局】(1 / 3)

王府內外已經被梳理一遍,原來躺在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屍首,已經被盡可能的挪走,牆之內的屍體能收集起來的都收集起來,蓋上了白布,等待下一步的敵我辨認。

隻是被打得和蜂巢一樣的牆壁,還有煙熏火燎的痕跡,卻是一時無法掩蓋,昭示著這裏剛剛經曆過一場慘烈的攻防戰。

保安軍官兵們搖搖晃晃的奔行穿梭在王府內外,每個人都疲憊到了極點,腳底下仿佛拴著鉛塊,但是心情也是興奮到極點,中間的曲折反複,驚心動魄之處,現在想起來,都像一場太過激烈的夢境一般,但是說到底,還是他們贏了,拿下了吳軍的都城。

急行軍強襲金陵城這一戰,保安軍水師陸戰隊的人馬傷亡七百餘人,不過他們也消滅了吳軍一千四百餘人,奪得金陵城。

雨後初晴,天氣更顯得悶熱,王府周圍的明火也大致撲滅,偶爾有的地方冒著白色的煙霧,就在保安軍士兵們來來去去的時候,李文忠舉著白旗靜候在門口處,臉上的顏色極其難看。

李文忠也不想投降,可是當徐達等人離開後,他帶著朱元璋再想跑,已然來不及了。

王俠渾身都是繃帶就像是剛剛出土的木乃伊,搖搖晃晃帶著數十名士兵,死死的監視住李文忠。

到處都有刀光閃動,整個金陵城現在完全在保安軍的掌握之中,大家都在忙著出榜安民,肅清殘敵的行動。

王俠站在那裏,挺胸疊肚,就等著王侯到來,吳軍的人知道了,劉伯溫他們更是不敢怠慢,帶著吳軍的一些心腹軍官等在門口。

馬蹄聲響動,一行人馬由遠而近馳來,王侯騎在馬上,集中了一下精神,掃了一眼還是噤若寒蟬的劉伯溫他們。

城內發生的事情大概他也掌握了,和情報上預料差不多,吳軍高層政變,這個李文忠就是那些政變人物領軍之一,但是卻和徐達鬧翻了,狠狠的坑了徐達一把。

李文忠倒也光棍,既然跑不了,那就小心應對吧!他一直誠惶誠恐的等著王侯發話兒,他雖然跟劉伯溫的關係也不錯,但是卻沒有直接和保安軍有聯係,不知道這個時候投降,會有什麼下場,是一命嗚呼還是富貴有餘?不知道答案的李文忠,冷汗淋漓。

“草民李文忠,朱元璋此刻就在裏麵……”李文忠見王侯不說話,隻能先開口示好。

王侯笑笑,左右打量著李文忠,道:“行啊!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迷途知返,肅清匪首,當得一功。”

李文忠身子一抖,如蒙大赦,聽王侯的話,看來腦袋算是保住了,他這一步算是走對了,不由得感激的看了看身邊的劉伯溫。

王俠仍然在那裏穩穩的站著,猶如雕塑,王侯大步走過去,二話不說,先用力的在他胸口錘了一拳,王俠身子一抖,但還是死死的穩住了身形,沒有後退半步。

王侯認真的看著王俠身上的傷勢,問道:“負傷幾處?都傷在什麼位置?”

王俠敬禮後看著王侯:“回軍長的話,十一處,都是皮外傷,可以繼續戰鬥。”

王侯點頭,提高了聲音:“我們水師陸戰隊一直都是英雄無用武之地,今天終於證明了自己,所有保安軍的兄弟都是好樣的,收複金陵城,襲破偽國都,王爺會永遠記住你們的功績,你們的名字將會承載在史冊之上,憑後人敬仰……”

王侯說話的時候,全場鴉雀無聲,士兵軍官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希冀目光,再看看他們腳下的土地,每個人都站得更加的筆直,襲破偽國度,那是何等的榮耀啊!兒子孫子輩都會與有榮焉。

保安軍的軍旗獵獵作響,如此局麵震懾的吳軍文臣武將大氣都不敢喘,他們沒有想到保安軍隻來了不到一千五百人,就敢攻打金陵城,全都他娘的是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願為王爺效死,願為朝廷盡忠。”王俠慷慨激昂道,身邊幾名也是傷痕累累的軍官,都朝王侯行禮,大聲重複王俠的話。

王侯微微點頭,轉身就朝內走去,身邊衛士同樣快步而入,回蕩的似乎就隻是他的腳步聲,踏踏作響,金陵城現在是保安軍的囊中之物了。

保安軍的軍旗和吳軍的龍旗,以長江為分界,即將碰撞在一起,而此刻,沒有了朱元璋的吳軍,完全的變成了一個軍事集團,全部都是武將當家做主。

“都準備好,馬上要開打了,都他媽的給我精神點。”督戰的軍官大聲嗬斥著。

保安軍第二軍那些軍官臉色黝黑,每個人都已經筋疲力盡卻又心生戰意,一叢叢的火把閃耀,刀槍反射著這些火光,在夜色中閃耀,宛如繁星落在地上,而保安軍的主力已經進入戰場。

先頭到達的衝鋒部隊已經遭到吳軍的槍擊,先頭部隊本來就負有遭遇敵軍的時候進行火力偵察的任務,展開隊形略一衝擊,就差不多已經看清楚徐達所部數量絕對不在少數,已經形成了完整的封鎖線,將前進的道路控製得死死的,以他們先頭部隊的兵力,絕對無法衝過去。

先鋒部隊頓時就轉為就地占領陣地,在加強火力偵察的前提下,等待後續大部隊的到來。

陳成滿頭大汗的從後麵趕了過來,火光映照之下,各級軍官們已經聚集在一個高處,地圖鋪在他們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地圖上麵,大家有的半蹲著,有的直接坐在地上,將一名偵察兵圍在中間,每個人都不住發問,而偵察兵孫二狗從來沒有被這麼多的軍官包圍,緊張的不斷回答問題,伴隨著他每一句話,就有軍官用筆在地圖上麵標注,有的則在筆記本上記著。

陳成隻覺得自己已經疲憊若死,雙腿和灌了鉛一樣沉重,爬上那個小小的山丘都覺得眼前發黑,呼呼直喘,環顧身邊,親兵們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軍裝都脫掉了,光著膀臂,臉上的土灰差不多有一張紙那麼厚。

陳成終於爬上了這個山頭,肩上的燧發槍和鐵塊一樣沉,肩頭已經被槍磨破了,汗水一淌,火辣辣的疼。

陳成喘著粗氣走到那些圍在一起的軍官們身邊,和他一樣疲憊的那些軍官們沒一個抬頭的,隻是仔細聽著偵察兵孫二狗的話。

“至少有一個千戶以上的吳軍,彈藥充足,我們進行火力偵察,他們至少打了一刻鍾的槍,工事已經構築起來了,但是沒有戰壕……道路上麵,有大隊吳軍通過的痕跡,根據判斷,應該不超過四個時辰……大人,我們必須馬上發起衝擊,不然金陵城就危險了。”孫二狗可是知道金陵城內的兄弟們,再也經不起一次衝擊。

“什麼時候能發起進攻?”陳成突然發問,所有的軍官都抬起頭來,每個人都目光炯炯,有的人忍不住向北看去,仿佛能從這夜幕的盡頭看到被己軍占領了金陵城一樣。

副軍長紮謨合站起來,平靜的行了一個軍禮,除了同樣的灰塵汗水,長途行軍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麼痕跡,眼神仍然鋒利得象一把刀子,回答道:“預計半個時辰之後,我軍就能發起進攻。”

“半個時辰?”陳成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被刀子割過一般晦澀,兩句話一說就要嗆出血來,:“我要保證王侯的安危。”

紮謨合淡淡的道:“軍長放心,金陵城裏還有一千人左右,王侯還有後援部隊,隻要我們牽製住正麵之敵,就能減輕王侯的壓力,軍長不必擔心,再說傅友德已經前去布置了。”

陳成心中憂慮,就是因為傅友德趕去增援王侯,他才不放心,傅友德曾經是吳軍的骨幹,雖然投誠了,但是對吳軍很有感情,對麵可是還有不少吳軍呢!一個不好可就糟糕了,陳成不僅有些惱怒,惱怒總參毛貴為什麼要派傅友德過來,毛貴是不是跟自己過不去,給自己添堵啊!

陳成手指著地方向隻有黑黝黝的兩團,靜靜的佇立在無邊的黑暗當中,灰白色的小道在兩個小丘之間蜿蜒通過,不知道有多少吳軍據守在上麵,堵住了保安軍前進的咽喉要道。

“我軍已經疲敝,能堅持到現在,隻是憑著軍人的毅力,軍官們的以身作則,強弩之末不能穿縞,我們隻有一次攻擊的彈藥和精力,一次不成,士氣頓挫,必須修整很長時間才能恢複,我們攜帶的彈藥也不多,一刻鍾的整頓準備,已經是最低限度了,這是為了確保我們能一次衝擊成功。”紮謨合把話題轉移到當前的戰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