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鳴和柳飄絮背影消失，才有人發出咳嗽聲，眾人如釋重負的深呼吸，抓頭發疑惑不解，揉著疼痛的太陽穴，暗罵一聲“見鬼了”。

“老王，你怎麼辦事兒的！”

黃娟站起身，指著老城管的臉教訓，“你讓兩個賤人進彙隆商廈做什麼？”

“我——”老城管的衣褲濕透，腦海嗡鳴，精神恍恍惚惚。

如此近的距離，眼前的黃娟居然有重影，至於她講了什麼，老城管什麼都沒聽清。

“我靠！”負責拍攝執法的年輕城管，突然爆粗口，價格昂貴的執法攝錄機，居然發燙冒起青煙，眨眼的功夫，由內而外，發出塑料燒焦的刺鼻味道。

“你們——”

黃娟氣得臉都綠了，自己先前賣力的苦情戲，全在攝錄機裏麵，現在，全沒了。

“一群廢物！”

黃娟叉著腰，氣憤怒罵。扭頭尋找自己手下，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等著自己號令。

“走，我們去龍翔保潔公司談判！”

女婿正在趕來，以他的高貴身份，的確不適合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麵，自己考慮欠妥啊！

至於那五個城管，黃娟懶得打理，都是跟著女婿混飯吃的狗，理睬他們作甚。

“還要取證嗎？”

“取你大爺！”老城管罵人的時候，渾身一點兒氣力都沒有，擺擺手，示意四個手下跟著黃娟進去保護，自己則邁步走向執法的車子，準備喝口水，然後休息一下。

天氣太悶熱了，午後恐怕會有雷雨，老城管的腳步顯得異常蒼老。

幾十米距離，老城管一步一步踱過去，豆大的汗珠如雨滴滾落，砸在幹燥的塵土之上，呼吸變得愈發粗重。

“你很難受嗎？”

一條纖細白嫩的手臂晃動穿插，挽住老城管的胳膊，聲音陰柔的詢問。這年輕男人的聲音真好聽啊！那陰鷙冰冷的味道，隻聞一次，便能記一輩子。

真是八輩子積大德，自己最痛苦的時候，居然有好心人幫忙。

“難受！”

老城管走不動了，停下灌鉛的雙腿，試圖抬起右手摁住胸口，心髒蹦跳劇烈，血液猶如翻滾的沸水，此刻正狂吠尖叫，想掙脫身體舒服迸射而出。

“難道，他突破了？”

陰柔男子自言自語的聲音之中，夾雜著莫名情緒，幽怨，又似乎透著一點兒不甘心。

“啊——”聽到突破兩字的時候，老城管發出一聲輕微慘叫。

老城管脊柱驟然豎起，像倒塌的多米諾骨牌，瞬間猛衝向上，突破筋肉阻礙，噗嗤一聲，白色銳利的脊椎骨刺射進老城管後腦。

鮮紅血液噴湧而出，沒有落在地上，而是形成一團血霧，倏忽間，融進年輕男子身體。

一聲慘叫，老城管用盡此生最後氣力，他試圖扭頭瞧一瞧那凶手，可是，瞳孔瞬間放大，無邊黑暗席卷而來，那條白皙的手臂消失不見了。

“陸鳴，咱倆的遊戲開始嘍！！”

陰鷙男人幽怨的聲音不高，白色運動鞋輕踩滾燙的砂石路麵，空氣之中，隻留下一道魔幻魅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