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2 / 3)

“別酸了,再野人家身上也流著時家的血。”

“誰酸了?他打扮得再人模狗樣,也掩蓋不了身上的市井氣,不然傅總怎麼瞧不上他,還點我們小徐,陳哥你說是不是?”

被喚作陳哥的領班笑而不答,揮手令眾人散了。

那姓徐的服務生方才被嚇得夠嗆,後背出了一身冷汗,這會兒還倚靠在牆邊,見陳哥要走,忙追上前:“陳領班。”

領班站定腳步,偏過頭去,二十不到的少年雙頰飄紅:“要是傅、傅總下回過來還找我,我是不是該……”

儼然已經把自己當做被爭風吃醋的對象,開始考慮自保了。

聽得領班噗嗤一聲,似在笑他癡心妄想。

“傅總會不會再來都未可知,還想他點你?”陳領班拍拍少年的肩膀,“藏好昨晚的小費,見好就收吧,那位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說到不好惹,在這偌大的楓城裏,貧民區食不果腹的流浪漢也能就赫赫有名的時家說上兩嘴。

建國之初憑借軍方背景打通人脈,在楓城商圈占有一席之地,緊接著在房地產崛起之初果斷投入全部身家,不到十年間一躍成為地方首富,其他新興領域也多有涉足,如今的時家已發展成關聯整個楓城經濟命脈的家族企業。

按說這樣的家庭必是根深葉茂,子孫滿堂,經常上演老百姓喜聞樂見的爭奪繼承權的戲碼。然時家人丁稀少,在能稱得上豪門的家族中又過分低調,至今為人所知的唯有時家如今的掌權者時懷亦身體健康,暫無“傳位”的意向。

“也沒人可傳,時家老爺子也是可憐,兩個兒子去了一個,剩下那個還是外麵野女人生的上不得台麵。”鶴亭的服務生們輾轉於楓城富家子們中間,總能搜羅些不足為外人道的消息,茶餘飯後當笑話傳閱,“這不,剛才還跑這兒鬧呢,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用手段把人傅少爺捆在身邊的破事。”

夜色濃稠,流言四起。

故事中的人也許全然不知,也許知曉卻裝作不在意。

一輛黑色轎車沿著道路駛入草木蔥蘢的庭院,從駕駛座下來的人在冷風中站了片刻,待從鶴亭帶回來的脂粉味散了,才抬腳走向燈火通明的宅邸。

屋內也點了香薰,時家女主人喜歡的佛手柑。換鞋進門,被堂屋中坐著的年輕女人叫了名字,略顯匆忙的腳步堪堪停下。

“時濛,你跑什麼?”長發披肩年輕女人招呼道,“馬上吃飯了,過來坐啊。”

對於自己在這個家裏的地位,時濛有著很清晰的認知。

因此他光坐不說話,捧著茶盞,盯著杯壁上的青花圖案出神。

“這會兒倒像個乖學生了。”把人招過來還不夠,時思卉忍不住調侃,“要是平時也這樣安安靜靜的多好。”

時濛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沒聽懂似的。時思卉也不管他,偏頭對坐在單人沙發上的中年女人道:“媽你說是不是?”

自入座起就閑閑歪坐疏於搭話的李碧菡這才抬了下眼皮,很輕地“嗯”了一聲。

作為時家目前的女主人,李碧菡看著時濛長大,對他的態度談不上壞,但也遠不及視如己出。

這是必然的,血緣分親疏,況且誰會喜歡紮在心裏拔不掉的一根刺?

時濛有這個自覺,因此並不介意。隻是在李碧菡掀眼望過來的刹那,不合時宜地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剛來到這個家時候,曾經有不明情況的訪客誇自己和李碧菡長得像,舉手投足都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算是這些年來難得能讓時濛記住的笑話了。

“對了,今天傅宣燎來家裏嗎?”時思卉又起了個話題,“他最近好像挺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