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2 / 3)

四十五分鍾後開飯。

和昨天一樣簡單的兩菜一湯,沒有辣,沒有俞心橋不愛吃的胡蘿卜洋蔥等蔬菜。

吃飯時不宜太安靜,俞心橋沒話找話地問徐彥洹怎麼會做飯,徐彥洹說:“以前也會做。”

俞心橋心說我知道啊,以前你經常自己帶飯去學校。隻不過一口都沒給我嚐。

許是意識到俞心橋問的是現在,徐彥洹又說:“不忙的時候會做,忙的話還是吃外食。”

說的是婚後。倒和俞心橋想的差不多,律師忙,演奏家也忙,下午俞心橋登陸航空公司官網,發現自己回國之後到處飛,一個月至少有一半時間不在家住,想來也是聚少離多,很少有機會這樣坐在一起吃飯。

為這種過分理所當然的溫馨氣氛找到合理解釋,俞心橋暗自鬆了口氣。

天色漸暗,看似平靜的一天即將過去。

俞心橋拿著從醫院帶回來藥水和紗布,進到洗手間。

剛撕開紗布,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後,虛掩著的門被推開。

俞心橋正對著鏡子裏略顯猙獰的傷口皺眉,無暇顧及來人:“我還沒好,你去另一個洗手間吧。”

安靜片刻,站在門口的人徑直走了進來。

“我幫你換藥。”徐彥洹說。

或許是徐彥洹不由分說的態度太過自然,又或許俞心橋潛意識裏就不想看那醜陋的傷口,總之紗布被徐彥洹接了過去。

好在,俞心橋怕疼這件事,可以說是無人不知。

即便如此,徐彥洹小心翼翼的樣子也有點過了。

俞心橋和他麵對麵站著,視線平視能看到他紐扣解開到第二顆的衣領,隨著刻意放輕的呼吸起伏的喉結,稍一抬頭,還能看到緊繃的下頜線。

動作更是輕得像羽毛飄落,幾乎感覺不到疼,隻有一點癢,可是沒法撓。

俞心橋都佩服自己,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分心去看徐彥洹的手指,和從前一樣修長漂亮,隻是虎口處多了一道暗色的疤,如同白璧微瑕。

經過斟酌覺得應該可以問,俞心橋開口:“你的手……”

“切菜的時候不小心。”

徐彥洹回答幹脆,像是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

俞心橋便也不再追問,隻是職業病似的又看了那道疤幾眼。

世界上怎麼會有一把刀,忍心割傷他的手?

初春的夜晚寂靜又喧囂。

俞心橋靠在床頭,膝上放一本樂譜,時而敲敲指法,時而哼唱幾個小節。

他想盡快回到工作中去,說不定忙碌起來,把時間用在實處,反而有助於記憶恢複。

翻過一頁,敲門聲響起,不輕不重的三下,讓俞心橋想到那年潯城的初春,叩擊窗戶玻璃的頻率。

這回門關得嚴實,得到屋內人的允許,徐彥洹才轉動門把。

他剛洗過澡,身披一件睡袍,在暖氣開得很足的室內並不顯得冷。倒是俞心橋,思及下午換衣時的尷尬一幕,放下樂譜,行若無事地將蓋被往上拉了拉。

徐彥洹先去主臥衣帽間,不多時拿著一套睡衣出來,路過放在牆邊的加濕器,順手將它打開。

俞心橋記得書房也放著一模一樣的無霧加濕器,首都及周邊地區秋冬幹燥,他在潯城度過的唯一一個冬天就流過兩次鼻血。

以為徐彥洹拿完東西就會離開,誰知他腳步停頓一下,徑直往床邊走來。

毫不誇張的,俞心橋的心跳驟然提速,他近乎慌亂地側過身體,試圖拉開距離。

可是徐彥洹還是走到床邊,彎腰,一手撐在床沿,上半身湊過來。

近到俞心橋能聞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和自己身上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