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3 / 3)

卻又不完全一模一樣,徐彥洹有一種獨特的氣場,相識之初會讓人覺得那是冷冰冰距離感,後來才覺得也不完全是冷的,隻是異常尖銳,想要靠近,想要汲取那一點溫度,必須做好被紮得遍體鱗傷的心理準備。

這次又是誤判。

徐彥洹伸手到枕頭下麵,摸出一本書,俞心橋瞥眼去看,《中國法律與中國社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俞心橋絕對不會翻開的那種書名,哪怕這個名字看起來非常睡前讀物。

睡前讀物。

睡前。

篩出重點,還沒等俞心橋回過味來,徐彥洹拿著書向後退開了。

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看著床上渾身緊繃的人:“抱歉,我又忘了。”

俞心橋想,忘了,忘了什麼?不是隻有我忘了嗎?

我不僅忘了,還瘋了,你看我換衣服,我就以為你對我的身體有興趣,你碰我的手背,我就以為你想要牽我的手。

你說你是願意的,我就想盡一切辦法證明你真的願意,不是為誰所迫。

我變得比十八歲的時候還要自作多情,明明什麼都不記得,卻還是因為和你結婚了,和你住在一個家裏,由衷地感到歡喜。

失憶兩天的俞心橋終於感受到迷茫和震驚以外的情緒,他鼻子發酸,連帶著竭力壓抑的倉皇和恐懼,以及前所未有的喪氣,統統轉化為委屈。

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隻丟失這六年的記憶?還不如全都忘掉,忘掉自己是誰,忘掉曾經做過的那些傻事,讓一切從頭開始,說不定就不會如此狼狽。

可這是他自己倒黴,不能怪到徐彥洹頭上,於是俞心橋轉過臉,用最拙劣的方法逃避。

忽聞一道輕聲歎息,緊接著,寬大的手掌落在頭頂。

相比丟掉記憶的徹底,俞心橋總能記住一些沒用的小事,比如徐彥洹的手很漂亮,還有他的掌心溫暖,和他本人的氣質截然不符。

再比如,記憶中的最後一天,如果徐彥洹能像現在這樣對他溫柔一點,隻要一點點,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追上去告訴他,剛才說的那些話並非出自真心。

他以為自己和徐彥洹的所有可能性都在那晚被扼殺殆盡,而這兩天發生的一切,是十八歲枯木死灰的俞心橋從未設想過的可能性。

而徐彥洹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並一再地克製自己下意識的越界舉動。

“抱歉。”他很輕地揉了下俞心橋的發頂,嗓音有種無奈的低啞,“我總是忘了,你現在隻有十八歲。”

第9章 →為什麼要來?

不知過去多久,俞心橋把臉轉回來,抬手揩去眼角的一點溼潤。

幸好忍住了,沒真哭出來。就算是十八歲的俞心橋,也沒有在他麵前流過淚。

“該抱歉的是我。”卻還是不敢看他,俞心橋垂眼,“我忘了很多事,還要麻煩你照顧我。”

又恢複了先前的強裝鎮定。或許再過幾天,連強裝都不必,二十四歲的俞心橋是真正的大人,本就該從容不迫,不再把所有情緒都擺在臉上。

徐彥洹緩慢地收回手,說:“不麻煩。”

許是想起在醫院也這樣說過,稍作停頓後,他又補充一句,“平時也不全是我照顧你。”

意思就是,你也會照顧我。

俞心橋點頭,視線仍朝向低處:“等我適應了,說不定就會變回之前的樣子。”

“不用刻意適應,”徐彥洹說,“現在這樣也很好。”

放在床單上的手不自覺攥了一下,不知道為表示同樣的“也”字,還是“很好”這個不合理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