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1 / 3)

接電話的卻是姚瓊英。

她還為俞心橋非要留在潯城的事生氣,語氣便不怎麼好:“不是說不要我們管嗎,還打電話來幹什麼?”

俞心橋別扭道:“……我是打給爸爸的。”

換俞含章接電話,聽說父母二人剛參加完一場宴會回來,俞心橋問起親朋好友們的現狀,姚瓊英在旁道:“你劉伯伯家的兒子從國外學成歸來,現在進了大公司當部門主管,你陳姨家的女兒也出國去了,她學大提琴,本來你倆應該是同學……”

俞心橋聽不得這些,插嘴說:“明年去也還是同學嘛。”

在姚瓊英眼裏,他現在的行為無異於虛度光陰,因而忍不住斥道:“早一年去就早一年回來,你自己也知道藝術家的黃金時間有多短。早知道你這麼拎不清,當年就該再生一個……”

這話姚瓊英從前也說過,不過都是開玩笑的口吻,今天義正詞嚴地說出來,難免有些傷人。

俞心橋也不是好脾氣,當場怒氣衝衝反駁回去:“趁還來得及,你們趕緊再生一個吧。”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他一邊在心裏吐槽距離產不生美,一邊攥著手機打算出去找物業幫忙,結果握著門把轉動好幾下,都沒能將門打開。

似乎是關得太狠,反鎖的瑣舌被撞落了。

又試幾次,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仍然打不開。

俞心橋默默回到馬桶旁,低頭看著漂浮在裏麵的皮搋子,吧嗒一聲,一滴眼淚掉進渾濁的泡麵湯。

如果當下有人采訪,問俞心橋何為純爺們,俞心橋的回答必定是——能有多堅強,不堪一擊好不好。

獨居大半年的孤獨,遇事隻能自己扛的心酸,此刻一股腦湧上來,俞心橋挨著水池坐下,摁亮手機點開微信,在班級群裏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

等了三分鍾,才有人回複。

王琨:怎麼了小魚?

或許是輸入方便,群裏的同學都稱呼俞心橋為小魚。

俞心橋揩一把眼淚,打字回複:我把自己鎖在衛生間了。

王琨:怎麼辦,打119求助?

俞心橋本想問他能不能來一趟,他個子高,說不定可以從窗戶爬進來。雖然還可以叫物業,但涉及隱私安全,總歸還是熟人比較放心。

王琨緊接著說:我和我爸媽在回鄉下老家的路上,要不然我就來幫你了。

他幫俞心橋艾特了幾個親近的同學,包括梁奕和沈達也,均無反應,估計是喝多睡過去了。

連除了發通知幾乎不在群裏說話的陳陽都出來了:還是打119吧,上次我家鄰居的貓被困在高空,也是消防員幫忙救的。

俞心橋覺得有點丟臉,心說我已經淪落到和貓一樣笨了嗎?

退出微信,俞心橋決定再坐一會兒,九點再打求救電話。

這也可以歸類於他奇奇怪怪的儀式感,讓出醜來得更晚一些。

眼下的情況很是熟悉,想起上次因為停電打雷蹲在這裏,後來徐彥洹毫無預兆地出現。

他們還接吻了,雖然磕破了嘴唇。

指腹在唇畔摩挲,俞心橋的思緒回到那一夜,不由得開始琢磨徐彥洹回家之後有沒有被媽媽詢問嘴巴是怎麼破的。

如果被問,他會怎麼回答?

被一隻小狗咬的?

那麼我究竟是貓還是狗呢?

外麵夜幕低垂,時而有蟲鳴樹搖的動靜,俞心橋腦袋抵著櫃門昏昏欲睡,冷不防聽見門鈴響。

隻響了兩下就停,像是知道不可能有人來開門。緊接著衛生間窗戶外傳來腳步聲,踩在草地和落葉之上的篤實聲響,讓俞心橋登時清醒,警覺地想這個時間會是誰,物業未經業主允許不會進院子,難不成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