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2 / 3)

屏住呼吸走到窗邊,探出半顆腦袋往下看。

二樓的衛生間窗戶比一樓要高一些,俞心橋貓著腰以一個別扭的姿勢趴在窗沿,恰逢手機響起,手一抖差點把手機甩出去。

縮回來,背靠牆壁按下接聽,唯恐驚動外麵的“小偷”,俞心橋聲音都不敢太大:“喂?”

他甚至沒留意來電顯示。

那頭安靜幾秒,響起一道沉冷的聲音:“把窗戶打開。”

俞心橋好半天說不出話,信息量大到讓他不知該先問什麼。

你怎麼會來?還是,開什麼窗戶?

索性電話那頭的人替他做了決定。

“不是說被困住了?”徐彥洹說,“先開一下窗戶。”

待到俞心橋回過神,起身推開窗,看見樓下一道頎長身影。

徐彥洹還穿著校服,藍白相間融入濃稠夜色,即便是自上而下看他,也有一種孤拔的蕭索感。

可是秋天明明還沒到。

隨著撲麵而來的晚風一並送入腦海的,還有一種奇妙的即視感。

很小的時候,讀格林童話,其中一則講的是被關在高塔裏的姑娘,某一天把長發垂到窗戶外,讓王子爬了上來。

雖然俞心橋沒有長發,二樓也遠不及高塔,此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萵苣姑娘的故事。

在心裏,偷偷地。

徐彥洹個高腿長,身手也好,把垃圾桶搬過來踩著,手攀住牆壁邊緣的裝飾線,三兩步就爬了上來。

翻窗而入的時候俞心橋緊張地扶了他一把,兩人一霎挨得極近,近到俞心橋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想起晚上聚餐時,徐彥洹為了不說真心話喝下的那一大杯啤酒。

所以不是沒有喜歡的人,而是不想說。

俞心橋心裏又開始咕嘟咕嘟冒酸水,比老壇酸菜還酸。

而徐彥洹也注意到馬桶裏成分不明的湯汁,表情不動聲色地透露著無語。

俞心橋主動說明:“我有嚐試疏通,但沒成功。”

徐彥洹沒說話,拿起擱在旁邊的皮搋子,對著下水口使勁搗兩下,再按衝水,嘩啦——裏麵烏七八糟的東西瞬間消失。

弄得俞心橋尷尬極了:“看來我剛才沒找對位置……還是你比較厲害。”

徐彥洹沉默著,並未接受這讓人一言難盡的誇獎。

被反鎖的門,徐彥洹也打不開,沒有趁手的工具,用蠻力又怕把鎖具掰壞。

隻好從哪裏進來,再從哪裏出去。

聽說要爬窗,俞心橋起初是拒絕的。

“這麼高,萬一摔斷腿怎麼辦?”

徐彥洹向他投去一眼,發現他右邊臉頰有一塊灰漬。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沾上去的。

潔癖精俞心橋對來自旁人注視非常敏[gǎn],當即問:“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徐彥洹“嗯”一聲:“右邊。”

俞心橋用手抹了半天,也沒把那塊汙漬擦幹淨。許是因為麵前站著的是徐彥洹,他越是心急越是大腦短路,竟忘了旁邊就有鏡子可以照。

又擦幾下,俞心橋抬頭:“現在怎麼樣?”

徐彥洹端詳一會兒,說:“還差一點。”

說著手伸過來,拇指指腹在俞心橋左邊臉頰輕輕抹了下,把剛才爬窗時沾上的灰蹭了上去。

俞心橋沒想到他會親自動手,不由得僵住,一時連左右都分不清了。

徐彥洹雙手攀住窗框,一條腿已經跨上窗台。

扭頭,看見兩邊臉頰髒得對稱、眼睛瞪得很圓的俞心橋,徐彥洹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揚起。

“走吧。”他說,“我在下麵接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