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完錢揣兜裏,走到門口,徐震想起什麼似的回頭。
“你那姓俞的同學,是不是很有錢?”
徐彥洹渾身一震。
“上個月你去找他,我跟到他家門口,他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爸媽都不在這兒?”徐震嘖一聲,“下回沒錢了把你這同學約出來,你要是拉不下臉,我來……”
“他沒錢,那房子不是他家。”徐彥洹道,“我跟他也不熟,你別去找他。”
徐震哼笑:“不熟就手拉手?我看你倆都快抱一塊兒了。”
是俞心橋生日那天晚上,徐彥洹給他送禮物,在他家門口逗留了幾分鍾。°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沒想到會被徐震跟蹤。
“你看錯了。”強行按捺住心髒失序的跳動,徐彥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與平時無異,“他是轉學生,很快就要回老家了。”
徐震挑眉:“那正好,我有個哥們之前綁了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從小孩父母手裏訛了一大筆,趁他還沒回去,我們父子倆謀劃一下,你提供行蹤,我來……”
徐彥洹快步走到門口,攔住徐震去路:“你別動他。”
徐震又笑了,心說到底是年輕人,沉不住氣,在意都寫在臉上了。
“要是剛才你沒揣我一腳,興許我還能看在父子一場的份上給你個麵子,你也知道我吃軟不吃硬。”抓到徐彥洹弱點的徐震故意拿喬,揉著作痛的肩膀,“現在我一肚子火,你倒是說說,該怎麼讓你老子我消氣?”
徐震要的無非是錢。
徐彥洹快步走回屋裏,從雜物堆裏摸出一本書,翻開外封書皮,拿出藏在裏麵的銀行卡。
他把金額和密碼一並說了,徐震接過卡,眉頭一皺:“就這麼點兒?”
“就這麼多了。”
這些是徐彥洹打工攢的學費。
“也不夠花幾天的,我看咱們還是計劃一下,把你那有錢的同學綁了,出事大不了都推到我身上,到時候我提前辦個假護照,拿到錢就跑……”
越是窮途末路的人,越是天不怕地不怕,人命在他們眼裏更是如同草芥。徐彥洹上次去地下賭場打聽時聽過徐震口中“哥們”的事情,那人綁架了一個孩子,待要到幾千萬贖金,他遠走高飛出國逃難,孩子的父母隻接到一具冰冷的屍體。
那是千萬倍勝於墮入深淵的痛苦和恐懼。
突然砰的一聲悶響,雙膝砸在地上的動靜。
“爸,你別動他。”
徐彥洹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少年前叫過“爸”,更不記得上次示弱是在什麼時候。
他隻知道這世上從來沒有兩全法,當他放下刀、放棄同歸於盡,就注定把主動權和軟肋一並交了出去。
窮途末路的其實是他自己。
“你有氣衝著我來,隻要你不動他,我什麼都能做。”徐彥洹仰視徐震,聲音因為害怕而發抖,“爸,我求求你。”
怕的不是親手毀滅自己,而是自己力量單薄護他不住。
更怕從此失去。
此時的另一邊,俞心橋走在回家的路上,頭頂忽地一涼。
揚起臉,看見闃黑夜幕中,白色鵝毛紛紛揚揚、悄無聲息地落下來。
是潯城今年的第一場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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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長了分個上下,相當於雙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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