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臨非遲疑了一下，幾步走過去：“父親叫我何事？”

“等你母親回來，咱們一同辭官吧。”張大人異想天開道，“回頭去找個村子安頓下來，種種花，刨刨土也是不錯的。”

張臨非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父親這話的意思。

張仲承就繼續說：“就是這幾年上朝上累了，覺得沒意思……我已經同你母親說好了，你若是不想，便繼續留在京城幫你舅舅做事。”

張臨非默然許久，垂著頭道：“父親，我想留在京城。”

對於張臨非的話，張仲承一點都不意外，他放下茶盞點點頭：“如此也好。你有自己的路走，咱們當爹娘的隻能在你摔倒的時候提醒你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摔第二次。你還年輕，往後還能遇見更好的。”

張臨非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張仲承看他一眼，好半響才輕輕一搖頭，歎氣道：“如此便好。”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時間還長，總有人陪你到老。

***

皇宮之中，小宮女領著陳金翠直接去了後宮。

這後宮偌大，就住了皇後一個，宮人也遣散了一堆，看起來好不冷清。

陳金翠目不斜視，一路跟著小宮女到了皇後宮中。

皇後早就叫人備好了茶水點水，陳金翠一來，便招呼她坐下，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

“我以為你不會來。”皇後笑了笑，直接道，“你知道我今日叫你來是為了何事吧？”

陳金翠點點頭，也不同皇後迂回：“是因為旭兒吧……我雖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是走是留是旭兒的事情，我希望你我都不要給他壓力。”

皇後沉默許久，緩緩搖頭：“我叫你來，不是為了決定旭兒的去留。我知道他留在你們身邊更好，京城這樣的地方，留下來反倒是不好。”

陳金翠沒出聲，靜靜看著皇後。

皇後扯著嘴角笑了笑：“我現在說什麼，其實都是不負責任的話。但是季老板，人都是有私心的，我當初要是不那樣做，說不定我就見不到了。”

“能有什麼私心，”陳金翠淡淡道，“你與皇上做了什麼，我也懶得猜，他既然叫了我這麼多年的娘，我便不會防著他不管，他一日姓季，便一日是我的孩子。”

她這話無疑深深戳在了皇後胸口，嘴裏一片苦澀，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說得對，”皇後臉色蒼白地搖搖頭，“當初是我一狠心，將他從身邊丟開的，如今他回來了，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的爹是季平，他的娘是你，不是我們……”

陳金翠冷眼看著，心裏很平靜，隻是看著這樣的皇後，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

“你已經有了小皇子，”陳金翠說，“好好疼他就行，旭兒我和季平會疼他。而你如今貴為皇後，一舉一動都被這麼多人盯著，要是再將文旭認回來，恐怕不妥。你自己好好想，我先走了。”

陳金翠起身離開，徒留皇後一個人坐在殿裏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