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我不當老師了(1 / 2)

張五金走過去,也不撿包,就在邊上站著,那紅毛爬起來,紅著眼珠子:“鄉巴佬,找死是吧,滾開。”

說著,就從袋子裏掏了把小折刀出來,張五金看了好笑,反手抽出了木工箱子裏的手斧,要笑不笑的看著紅毛。

木匠的斧頭,那是很鋒利的,起碼刃口看著就嚇人。

紅毛僵了一下,看看手中的小折刀,再看看張五金手中的斧子,終於死心,惡狠狠的叫道:“老子記住你了。”

往旁邊一閃,撒腿跑了。

“抓住他,搶劫啊。”給搶包的女子也追了出來,張五金扭頭一看,眼晴頓時一亮:美女啊。

這女子中等身材,上身一件水墨牡丹的文化衫,下身一條水洗白的牛仔褲,簡簡單單的裝束,卻就是特別的有味道。

而且這女子長相居然也不比馬麗麗差,雖然隔得遠了點兒,二三十米呢,看不清細貌,但大概的輪廓擺在那裏,絕對不比馬麗麗差,年紀卻要比馬麗麗小得多,最多也就是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這女子居然追了過來,人漂亮,膽也不小,張五金自然直了眼晴看著,但突然就眨巴了兩下,訝叫:“秋老師?”

張五金是在以前的南祟縣也就是現在的南祟市三中讀的高中,當時教他們英語的,是一個才畢業的女老師,叫秋雨。

秋雨隻教了張五金一年就調走了,可卻永遠留在了張五金少年的夢裏。

張五金一直覺得,他是可以考上大學的,後來成績不好了,是因為秋雨調走了,從此他的人生灰暗一片,再沒有了學習的動力。

哪怕幾個姐姐包刮老娘苦口婆心聲淚俱下,他不想讀,就是不想讀。

他的學曆,對外說是高中畢業,其實他隻讀到高二就跟張虎眼跑出去了。

秋雨調走,受打擊的不止張五金一個。

那段時間,整個三中都有些陰沉沉的,一個月內,有兩個年輕的男教師辭職,說是去南方打工。

臨走之前,據說都發下誓言,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為腰纏千萬的大富翁。

另外還有一個男教師自殺,雖然未遂,但也鬧得沸沸揚揚。

這男教師還是一位小有名氣的詩人,在報紙雜誌上發表過不少的詩篇。

尤其是秋雨在三中的一年多,他的詩歌創作進入了井噴的狀態,一年發表了百多首詩歌。

他曾公開說,他的詩,就是為秋雨而寫,而他的靈感,就來自秋雨。

秋雨調走,秋雨因婚調走,給了這位年輕的詩人致命一擊。

詩人是浪漫的,也是脆弱的,世俗的心靈會選擇奮進,發了財,再去尋找可與秋雨毗美的女子。

但詩人不具有這種世俗的強悍心態,一旦失去,他的世界也就全部崩潰了。

張五金一直以為,這一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秋雨了,卻怎麼也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撞到秋雨。

他呆呆的看著秋雨跑過來,眼光再沒有停留在那歡蹦的胸脯上,而是看著那張臉。

秋雨是那種典型的瓜子臉,架著一副細細的金邊眼鏡,如果僅論長相,並不能說她是什麼驚世駭俗的美女。

就與馬麗麗比,也不能說就一定強一些,她最獨特的,是她的氣質。

那位詩人曾形容說,她人如其名,就是秋後的一場細雨,能讓整個幹燥的世界溫潤下來。

張五金不會寫詩,甚至不會欣賞詩。

他和班上所有的同學,隻有同一個感覺,秋雨老師是永遠不會發脾氣的一個老師,是永遠溫柔親切的一個老師。

但其他老師狂吼亂叫或者苦口婆心都無法維持的課堂紀律,秋雨隻要靜靜的站在那裏,象鄰家大姐姐一樣微微的笑著,所有的雜音立刻都會安靜下來。

這就是秋雨的魅力——不是因為美麗,而是因為溫柔,不是因為出類撥萃,而隻是因為親切隨和。

張五金呆看著秋雨跑過來,他就忘了,他手中還舉著一把手斧的。

秋雨先隻看到那隻紅毛,追得近了,就留意到了張五金的古怪樣子。

一手扶箱,一手拿斧,兩眼發直,說他象李魁吧,他沒有胡子,說他是神經吧,好象還穿著褲子。

秋雨給他的手斧嚇著了,這時也看到了張五金腳邊的包,可卻不敢過來,隻是遲疑的看著張五金。

那依舊清新空靈如雨後秋江的雙眸裏,帶著一點疑惑的神色。

張五金給秋雨這麼一看,清醒了過來,忙道:“秋老師。”

你到是把斧子收起來啊,可他全忘了這碴,秋雨眼中疑惑就更深:“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