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我不當老師了(2 / 2)

聲音也還是一樣啊,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不帶一絲雜質。

但張五金卻猛然就給一種濃重的失望籠罩了:“秋老師,你不認識我了。”

初中的時候,張五金成績最好的是數學,但進了高中,他最撥尖的卻是英語。

因為教英語的是秋雨,因為英語好了,可以多很多跟秋雨用口語交流的機會。

當年秋雨對他也是很欣賞的,可是,僅僅不到五年之後,她就忘了他了嗎?

“你是張五金同學。”秋雨果然還記得他的名字,不過疑惑未消,指指他的手:“你這是--?”

張五金才猛然想起,自己手中還舉著一把斧子呢,難怪秋雨不敢認他。

慌忙放下來:“不是的,剛才那個紅毛衝過去,我絆了他一下,把包搶下來了,他還拿刀子嚇我,我就拿斧子出來嚇他一下,不是,我不是跟他一夥的--。”

口切不清,還有些手忙腳亂,往箱子裏收斧子,一個不小心,刃口在手背上劃了一下,木匠的手斧可是非常鋒利的,立刻破皮出血。

“呀。”張五金不當回事,秋雨卻慌了,急忙撿起地下的包,從包裏拿紙巾出來,幫張五金掩住:“看你,還是跟當年一樣,毛手毛腳的。”

她一手抓著張五金的手,一手掩著紙巾,身子微微前頃。

曾有女老師評價過秋雨,說她天使的麵孔卻有著魔鬼的身材,所以才讓雄性動物們獸性大發,而不是什麼溫婉親柔的氣質吸引人。

這個女老師是妒忌,但必須承認,某些方麵她是說對了。

秋雨的長相和身材,確實有些不太合拍。

她是那種小家碧玉型的臉龐,且氣質斯文,淡雅如蘭。

可她的身材,卻極為惹火,形成很不和偕的視覺反差,就仿佛日本動漫裏的那種女孩子,從畫麵上走了下來,給人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也必須承認,張五金曾無數次幻想過秋雨的身體,不過在這一刻,他眼光隻是掃了一下,就滑了開去。

心中充盈著的,是重見秋雨,而且秋雨還記得他名字的巨大欣喜,去偷窺秋雨的身體,他完全想都沒想過。

“沒事的,一點小傷而已。”張五金嘿嘿笑:“秋老師,你怎麼在這裏,不是說你去北京了嗎?”

“我調回來了。”秋雨還跟當年一樣,最關心的總是別人:“真的不要緊嗎?要不要去包紮一下,那邊好象就有家診所的。”

“真的沒事。”讓張五金驚喜的是秋雨話中的信息:“秋老師你調回來了,那太好了,你現在在哪裏,是在市一中嗎?”

陽州一中,整個陽州最好的學校,據說足可與省一中並肩,而秋雨這樣的老師,也隻有陽州一中才配得上她。

“沒有。”秋雨搖頭。

雖然不明顯,但張五金仍能看出她眼底微微的一絲黯然:“我沒當老師了,現在在科委,所以,你以後也不要叫我老師了。”

“怎麼可能。”秋雨居然沒再當老師了,這讓張五金有些意外:“你永遠是我的老師的,秋老師。”

秋雨臉上漾開笑意。

那位詩人曾說,她笑的時候,就如午夜蘭花突然綻放,不是特別的豔麗,卻絲絲的沁人心脾。

張五金不懂詩,不過就這一點,他覺得那位詩人形容得非常到位。

秋雨的笑,看著就讓人心曠神怡。

拿木匠的話來說,就如同一件最完美的家具,讓人賞心悅目,沉醉其中。

“你呢,你現在在哪裏做事?”秋雨看一眼張五金的木工箱子:“你這是--。”

自從學了木匠以來,張五金從來沒有象這一刻這般自卑過。

他的頭低下去,臉脹得通紅:“秋老師,對不起,我沒有考上大學,廠了也倒了,沒頂到職,我現在,是個小木匠。”

秋雨走前,曾在班上說,希望大家都考上大學,到北京去讀書,她會在北京歡迎他們。

但張五金不但沒有考上大學,連一個象樣的工作也沒有,居然做了木匠,這讓他非常的慚愧。

“這有什麼關係嘛,木匠也挺好啊。”

秋雨還是象當年一樣,體貼人,理解人:“隻要堂堂正正做人,做什麼都挺好,你今天不就做了一件好事嗎?可給老師幫了大忙呢。”

她這麼說,張五金心中頓時好過了些,紅著臉道:“這算什麼?”

“別說這算什麼?”秋雨臉上微微帶著點誇張:“這可是公款呢,真要給搶走了,我可說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