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龍鳳床的大秘密,張虎眼在筆記裏反複叮囑過張五金,龍鳳床的秘密,隻有師知徒知,除此,親如父母妻兒也不要說。

龍鳳床為大技,如絕世之美玉,敵國之珍寶,而一個普通百姓,在茫茫人世中,恰如嬰兒在鬧市裏,你拿個棒棒糖舔著玩兒,沒人來問也沒人來看,但你若手棒明珠美玉,得有多少人打你的主意,別的不說了,就人人求你做張床,你有幾十雙手,做得過來嗎?即便強權不可畏,人情可不可畏?

保密,保的不僅是龍鳳床的秘密,保的也不僅是一門手藝,可以說,保的其實還是自己的小命。

這一點,張五金記牢了,所以一說到春線,他就打馬虎眼,隻說本是給秋雨妹妹做的嫁床,要漂亮一點,因此雕了點兒圖飾,師父死得早,手藝還不行,出醜了,出醜了。

他這麼一謙虛,別人反要誇他兩句,一來二去的,也就扯開了,完全沒想到春線有什麼秘密,不過本來也是,雕花到處都有,就是現在工業化流水線做出來的床,也多少要雕個圖案吧,誰會去懷疑了。

“小張師父,用這床排血尿,那要幾天。”燕四娘最擔心的,還是岩衛紅的身體什麼時候恢複,尤其血尿,雖然張五金說得明白,那是排毒,可看在眼裏,心驚肉跳啊。

“三天。”張五金想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岩衛紅眉心春宮,道:“三天之後,血尿應該就會談下去,完全變成正常的顏色,大概要七天,沒關係的。”

他安慰燕四娘:“這幾天我會天天盯著的,岩總這幾天吃清談點,辛辣絕對不要吃,也不要吃太補的,莫勞心也莫勞力,想睡就睡,晚間則讓李紅陪你,七天之後,基本上就能複原,有得個十來天,也就活蹦亂跳了。”

這話說得紮實,燕四娘一顆心徹底放了下去,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又謝張五金,再又狠狠戳了岩衛紅一指頭:“你再折騰,要不是小張師父,你這次還有命不。”

岩衛紅唯唯諾諾,娘兒倆對張五金稱謝不絕。

岩衛紅當然不要再睡這工房裏了,調了車來,小心翼翼把床運了回去,張五金又囑咐了幾句,燕四娘這才扶了岩衛紅,母子倆千恩萬謝的去了。

“哦,都忘了先跟你打招呼了。”人去院空,隻剩下張五金秋雨兩個,張五金才想起來:“這張床用了點木料,過後我補起來。”

“你說的什麼話啊?”秋雨故意扳起臉:“在你眼裏,秋老師就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好象一直是這樣的啊。”她開玩笑,張五金便也故意逗她:“大家都說,秋老師是好老師,惟一的毛病就是小氣了點兒。”

秋雨頓時當了真:“我怎麼小氣了,同學們真的這麼說嗎?”

她發急的樣子,非常可愛,張五金強忍著笑,道:“千真萬確,同學們每次都說,秋老師真是小氣死了,一個單詞,就是錯了個字母都要扣分,哈。”

說到後來他撐不住,大笑起來。

“好啊,你捉弄我。”秋雨明白了,揚手就來打張五金,以往都是做個勢子,這一次,卻真個在張五金肩膀上捶了兩下。

她的手軟軟的,捶在身上,不但不痛,到仿佛半邊身子都酥了,張五金心中不由生出一種異樣的情緒。

“呆看什麼啊,傻頭傻腦的。”見張五金呆看著自己,秋雨嬌嗔,臉卻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紅。

“秋老師,你真漂亮。”張五金衝口而出。

“漂亮什麼啊,都老太婆了。”秋雨嘴上是這麼說,心頭卻喜滋滋的,她二十六不到二十七歲,但遭遇坎坷,總覺得心態特別蒼老,以往別人說她漂亮,她心中總是發苦,但今天張五金這麼說,不知怎麼回事,心頭卻有些發飄,情不自禁的捋了一下頭發,又有些不好意思,岔開話題道:“今天也晚了,就不做功夫了吧,說起來真要感謝你呢,岩總一下結清了所有款項,心頭去了塊大石頭,整個人都輕鬆了,今晚上我請客,謝謝你。”

“好啊。”張五金開心答應,到不是要吃點什麼,關健是能去秋雨那裏,能跟秋雨一起吃飯,呆幾個小時,如果晚上再能睡那邊的話,那就更好了,當然這是不可能的,又不是昨天晚上,有燕四娘的威脅,今晚上再睡秋雨那邊,找不到由頭,她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