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醫院,張五金才想到自己有些孟浪了,搖了搖頭,道:“我不是醫生,我隻是個木匠,而且我治你這個病,也不用藥,隻用一張床--。”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從那男子眼光裏看到了懷疑,這個正常,換了他,他也懷疑,一個木匠,居然能給人治病,那還要醫院幹什麼?好吧,中華文化五千年,所有高人都在民間,木匠掌握著拯救人類的終極秘方--,啪啪啪啪,可這秘方也太不靠譜了啊,居然不用藥,居然隻是一張床,這也太扯了吧。

但那女子不管,隻連連點頭:“無論什麼都可以,隻要你能治,無論怎麼樣都行。”

她信就好,張五金也確實願意幫她這個忙,中年喪子,那種悲淒,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如果能打開她閉鎖的經脈,讓她重新懷孕,張五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積了大德,所以也不理那男子的懷疑,道:“我姓張,阿姨你叫我小張就好了,這樣吧,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我做好床了,就聯係你,好不好。”

“不好。”那女子卻搖頭:“我現在就跟你去,你要的床是什麼樣的,做要多久,要什麼材料。”

看來是真急了,一個渴盼孩子的女人的心啊。

張五金一想,昨天下午他出了幾塊料,因為他當時是想做一張龍鳳床,來跟秋雨顛鸞倒鳳的,所以就是一張床的料,這會兒隻要雕上春線,拚起來就行,即然這女子情急,那就先緊著她,一點頭,道:“那好,我那裏有現成的料,阿姨你們就跟我去取也行。”

“謝謝你,小張師父,謝謝你。”那女子一臉感激,居然也叫上了小張師父,這小張師父看來真要成一張名片了。

“不客氣。”張五金搖搖頭,看那男子道:“放心,我不收錢的,也就是巧遇,聽阿姨哭得傷心。”

他這是打消那男子的懷疑,不收錢,還搭上一張床的料,他起碼不是騙子吧。

那男子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微有些歉意的笑了一下:“謝謝你小張師父,該付的錢,我們會付的。”

張五金這時也懶得多說,從岩衛紅這件事上,他已經明白了龍鳳床的價值,同時他也知道了,龍鳳床不能輕露,都想好了,不到一定的好處,沒有一定的把握,他不會輕易再做龍鳳床,之所以答應做床,隻是聽這女子哭得可憐而已,積個陰德吧,就不必說錢,真說錢,少於十萬,提都不要提。

“我騎電動車,你們呢?”張五金指了指自己的電動車:“要不打個的?”

“我們有車。”那男子舉手示意,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奧迪開了過來,掛著軍牌。

張五金早看出來這男子不簡單,這女子隻怕都不簡單,所以有私車有司機還掛軍牌,也可以理解了,點點頭:“那就跟著我吧。”發動電動車騎在了前麵,黑色奧迪一路跟了上來。

到工房,張五金把車開進去,大門打開,不過黑色奧迪並沒有開進來,那對男女下了車,走了進來,一看張五金真的是木匠,那男子眉頭不經意的皺了皺,木匠要給人治病,這世界陰陽顛倒了啊。

那女子卻沒管這些,跟進工房裏來,中途便說了自己名稱,說她叫簡蘭,那男子叫蘇威,沒說身份,張五金也不問,隻叫了聲簡阿姨,指了指木料道:“這木料現成的,阿姨要是有時間,就稍等一下,估計要一個小時左右。”

“能等的,能等的。”簡蘭一迭連聲應,蘇威則不吱聲。

張五金也不管他,道:“那你們坐一坐。”

自己操起刨子,先把春線刨了出來,蘇威兩個要看著,他也不避,反正他們也不懂,不可能看得出蹊蹺,他以前沒把握,出了春線還要試,現在不必了,那就一點破綻都不會露。

出春線用了四十多分鍾,這個是最難的,簡蘭這病,是要開脈,是三十六式龍鳳床裏麵的一個變式,張五金也算是第一次做,還是很小心的,再然後把床拚起來,那就容易了。

“簡阿姨,你到床上坐一下好不好?”

拚好了床,張五金微微靜心,氣沉丹田,不推刨子的時候,氣沉得不好,但多少有些作用,而他發現,隻要氣沉下去,體內就會有一些敏銳的反應,恰如那些老寒腿,天一有陰雨,就會生生作痛,比天氣預報還準,人體確實很神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