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和尚來(3 / 3)

我快要死了吧,這種麻木一般刺骨,整整三匹狼的嗜咬,為什麼要我來承擔這種痛,為什麼要我來承擔這個死亡?媽媽還等著我回家,老爸還等著我亂侃,老弟還等著我的禮物。為什麼要是我承擔這種痛苦,為什麼?

天色漸漸黑暗,上湧而又幹涸的血液堵塞住了楚漪笑的氣管,就快要死了吧,你看,連呼吸都要沒有了。沒辦法通過喊叫來緩解,因為已經喊不出來了,沒辦法去昏睡,因為疼痛是最好的清醒劑。

家鄉冬天的黃昏是淺淺的黃色,不同東北的灰白色。這並沒有讓她好受多少,大半身子沒有了知覺,也許是疼的,也許是凍得。她覺得很對不起自己爸媽,大半輩子幸苦下來,養了個女兒還沒享福呢,被山上的狼給吃了!即使她有弟弟,但那沒辦法掩蓋自己所帶來的傷痛。原本計劃的好好的,說自己一畢業就去找工作,順帶搞個喜歡的兼職,可以給爸媽看看,這麼哦多年養的是人不是個廢物。之前老媽還跟自己嘮叨,說將來嫁人要聽她的,別自己瞎強,現在,還有機會嗎?

臨死前的記憶是紛亂的,好像把一輩子藏在幾角旮旯的東西全挖了出來,想讓人後悔個夠。明明才活了十八年,就已經這麼多事了,要是終老該得多麻煩啊!她連想扯動一下嘴角都不能,眼前卻似乎閃過一道金光,她以為是幻覺,可那個一步步向自己踱來的影子留下一串腳印卻打斷了幻想。

楚漪笑瞪大了眼睛,全身似乎都有勁了一般,奇跡般的挪動了手臂,把那正撕咬的狼嚇了一跳,可隨即而來是更凶猛的攻擊,但這些都顧不過來,也許是回光普照,讓她一下子揚起了頭:“救我!”

那墨眸雪膚的人猶如踏蓮而來,一身篆刻經文的飄搖颻白衣,一串鍍著金光紋著蓮華的佛珠,雙眼似悲憫似無情,薄唇似有聲似無聲。穿著白色絹裟鞋的腳在楚漪笑腦袋邊停住了腳步。

“救…我”楚漪笑已經快瘋了。為什麼這人就像什麼都沒看見,為什麼這些狼不去吃他?為什麼這個人會有如此涼薄的眼神。不!那種眼神,簡直不是人。

有傳言:佛,以身飼魔,割肉喂鷹。可是,活了魔,人何處安身?

原本已經幹枯的眼中再次溢出了淚水,最可怕的不是從始至終的無望,而是給你希望又把你推入深淵。楚漪笑從來沒有這麼恨過,整個臉都猙獰了起來,不斷溢出的血塊在嘴角滑落,失去味覺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一字一句的吐露出自己的詛咒:“你不得好死,咳…!若有來世,我定會殺了你,生死…糾纏,吮你骨,啖你肉!”楚漪笑向前伸著的手微微抬起,想要觸碰他,那和尚卻像夢一般,什麼都沒碰到。一句話用盡了她所有的氣力,血液的堵塞讓她無法順暢的呼吸,胸膛的起伏越來越小,身體越來越僵硬,唯有那雙眼睛瞪得極大,直到停止了呼吸也未闔上。

死不瞑目。

那和尚輕閉著眼睛,似是悼念著什麼。一隻手輕點在楚漪笑的眉心,猶如點入水波之中,暈開一圈圈漣漪,指端猶如佛蓮綻放,金光點點。緊接著拂過雙眼,合住那雙淬毒的眸子。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施主,因果輪回,報應不爽,您戾氣太重,望好自為之。”

又一夜風雪吹過,蓋住了一地狼藉與嫣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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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ss你掛的好辛苦,小生這廂有禮了